送走陈观楼,大管家去见世子陈观复。
“如何?”陈观复很随意的问道。
大管家微微躬身,说道:“话没说死,但是瞧着他的态度,不太乐意。”
陈观复提起画笔,打望了一眼,随口问道:“因为什么不太乐意?报酬不满意?”
“倒也不是。我瞧着,他就是单纯的看李家不太顺眼,不太乐意出手帮李家办事。”
“李家得罪过他?”
“那倒是没有。不过,他的性格我多少了解一些,或许是因为李家那个小舅子的原因。”
陈观复的表情明显有些诧异,“你是说他怜贫惜弱?”
“他平日里,对族里的孤寡小孩都挺好的。有钱,也舍得洒钱。李家那个小舅子,据说是个色中饿鬼,糟蹋了不少好人家的姑娘。他要是欺负跟他一般身份的大户,估摸陈观楼还不会嫌弃他,说不定高看他两眼。李家那小舅子尽逮着小门小户欺负羞辱,习武之人心中都有一颗大侠的心,这不撞上去了。听说,人关在天牢里,受了好大的罪。要不是李家及时送上银两,恐怕人已经死在牢里。”
大管家找陈观楼说事之前,自然先了解了一番情况,做到有的放矢。这不,世子一问起来,他侃侃而谈,全都言之有物。
陈观复了然地点点头,“李家的小舅子落到他手里,能活着,也是命大。”说完,他笑了笑,“罢了,此事以后不用过问。帮李家,不过是面子情,随手而为。李家要是有本事,自个能脱身,本世子不介意关键时候帮扶一把。要是没那本事,被人吃得死死的,本世子也就眼不见心不烦。”
“大老爷那里,如何交代?”
“实话实说。大老爷顾念旧情,本世子可不顾念。一帮子牛鬼蛇神,有事的时候一个找不到。自个出事的时候,一个个倒是厚颜找上门来。大老爷这人重情义,人家一道歉就能既往不咎。本世子没那么大度,不仅不大度还很小气。”
陈观复对自己倒是了解得透彻。
侯府二房能嚣张多年,自然也是因为大老爷不爱计较这些小事,性情大度。
陈观复小气得很,回来这么长时间,将二房一家子收拾得老老实实。就连老太太,如今也消停了不少。
正所谓恶人还需恶人磨。
陈观楼出了侯府,瞧着时辰不早了,干脆转道,去了杜夫子家蹭饭吃。
杜夫子的儿子孙子今儿都不在家,说是出门应酬去了。
杜夫子年纪大,除了侯府的宴席,外面的宴请除非是士林大佬,能巴结上关系,否则他一概不参加。
杜夫子见了他,很是欢喜。得知他还没吃饭,赶紧让老仆整治几个下酒菜。
陈观楼又掏了钱,叫人去外面打壶酒,再去酒楼置办几个菜回来。
他从不在吃方面亏待自己,反正有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么多钱,随便他造,光是吃饭肯定吃不完。这不敞开了花钱,没个计划。
春香嫂时不时就花钱一事,苦口婆心劝他。他每次都听,每次听过就忘,从不走心。
大姐每次见面,也劝他不要乱花钱。同样是点头哈哈哈,过后就忘。
单身汉存个毛线钱,有毛病。
就算不存钱,只要不置办大规模的产业,不养女人,他手里的钱几年之内也花不完。
天气热,两人就在院子里摆了一桌。
酒菜上齐,很是丰盛。
陈观楼一口气吃到五分饱,才顾得上跟杜夫子闲聊。
“好长一段时间没来看望夫子,夫子忙不忙?”
“比以前忙一些。族学扩大,学生多了,事情就杂。”
“我瞧你精神倒是挺好。”陈观楼抿了一口酒。
杜夫子嘿嘿一笑,“还行,还行!你呢,这几个月没闲着吧。”
“天牢闲不了。里面的人进进出出,我少不得要操点心。不过最近几天倒是不忙,最大的案子也就是李尚书的侄儿跟他小舅子。别的案子都没这么大的动静。”
杜夫子很是八卦,下意识压低嗓门问道,“听说你差点将人家小舅子给弄死了。”
“这话从哪传出来的?”陈观楼似笑非笑,“连夫子都听说了。哎,这人就是不能做事,最好躺着。我按照规矩收押犯人,竟然也有闲话。”
“倒也不是闲话。不少人都说你做得对。”
“真的?”陈观楼还挺意外。
杜夫子点点头,“李家的案子,因为牵涉到李尚书,京城人人都在关注,因此消息传得很快。你收拾李家小舅子一事,不少人都说大快人心。那种地方恶霸,就该如此收拾。以前老夫在老家的时候,也见到过类似的恶霸。老夫都要庆幸,家中女眷姿色平平,也无资产被人惦记,方能平安。”
啧!
陈观楼听完,直接吐槽道:“地方上烂成这鬼样子,我看这天下迟早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