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山犯了书生毛病,想要在陈观楼面前叨叨叨。
他刚开口,就被打断。
陈观楼闭着眼睛养神,“我什么都不想听。此事我自有主张,你办你的事。去将卢大头叫来。”
穆青山顿了顿,果断闭嘴,吩咐狱卒叫人。
没一会,卢大头来到公事房。
“陈哥,我听说甲字号大牢出了内贼。你叫我来,是不是为了此事?”
“最近有没有谁赌钱一改抠搜毛病,有没有谁突然暴富?”
卢大头抓头发,“我想想,我想想……”
“慢慢想。想不到也没关系,后面你多留意就行。”
“好像没谁突然暴富,也没见谁一改抠搜毛病。大家都很正常,以前是什么样这几天还是什么样。”
“不愧是我调教出来的一群王八蛋,都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陈观楼咬牙切齿。
卢大头还挺自责,没能帮上忙。
“要不要我再去打听打听。”
“不用了。小王八蛋收了钱,事情没平息之前,不敢拿出来花。”
卢大头就多嘴问了一句,“陈哥,真不能两头吃?以前收外人的钱,帮忙办事,是常有的事。现在改规矩啦?”
陈观楼随手挑起一本杂书就朝卢大头砸去,“去将规则手册抄写五十遍。本官上任多久了,规则手册还没背熟?卢大头,你是想逼我当众收拾你吗?”
“陈哥,陈哥,你误会了。你也知道我这脑子,一看书就迷糊。上面好多字还不认识。这不,这不,耽搁了。你放心,我回去就背,不不不,抄写,抄写五十遍。”
卢大头果断认错,没有丝毫迟疑跟不服气。他是打从心里头服软。
陈观楼冷哼一声,不厌其烦地说道:“记住,只能吃一家。吃了东家就不能吃西家,分了钱就不能再拿外人的钱。做生意讲究细水长流,同理,天牢从犯人身上搞钱也要讲究细水长流。不能把路走窄了。我们将信誉做起来,名声打出去,将来犯人下了天牢,就会主动配合给钱,给的爽快,我们也能省却许多事情。双赢的事情,你给我搞两头吃,找死啊!”
“不敢,不敢!那不是……积重难返,旧习难改。不过陈哥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一定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绝不吃两头,绝不随便拿外人的钱。我知道外人的钱没那么好拿,轻则丢了饭碗,重则丢了性命。我没那么傻。”
“你知道轻重就行。下去吧,五十遍,一遍都不能少。不认识字,就找钱富贵,或是请教穆师爷。”
“是是是!”
卢大头忙不迭的退下。心道陈老大的官威是越来越重了,官架子也是一日大过一日。惹不起!
陈观楼没觉着自己有官架子。他和兄弟们依旧是一个锅里吃饭,没搞特殊。却没发现,他面前开玩笑,现在已经绝迹。大家都摆正了态度,官就是官,卒就是卒。
一天之后,肖金给了一份可疑名单,只是可疑,还没抓到证据。
武班头那边有人告密。武班头也没瞒着,第一时间报告给陈观楼知晓,“我手底下的王小二说,前两天从赌坊出来,看到石班头手底下的一个狱卒,跟肖班头手底下的某个狱卒躲在暗巷里鬼鬼祟祟,他就顺耳听了几句,提到了钱。别的就不清楚了。”
“这两个狱卒的名字给我。”
武班头迟疑了一下,还是报出了两个狱卒的名字。
陈观楼拿了名字,直接交给刑房,让刑房的人负责审问。他不过问具体的过程,他只要结果。
老张头接了他的差事,他都不用动手,就往那一坐,手里拿着刑具,一言不发,就能吓得胆小的狱卒尿湿裤子。
老张头的‘丰功伟绩’,所有的狱卒都清楚,并且部分狱卒还亲眼见证过。
陈狱丞将老张头请出来办这桩案子,明显是要较真。不查出真相,决不罢休。有人扛不住,开了口。
有了第一个开口的人,就会有第二个。
事情的全貌很快拼凑出来。
狱卒都是赌鬼,要收买狱卒,真的很容易。
石鸿手底下的狱卒张五,是天牢老油条,类似于卢大头一样的人物,结交三教九流,人脉极广。
这人是个老赌鬼,亲娘病死了,老婆被他卖了,三个孩子卖了两个,还剩下一个传宗接代的独苗苗。继续输下去,独苗苗也要卖掉。
他运气不如卢大头,没遇上像陈观楼这样大方又会雪中送炭的好兄弟,欠了高利贷,利滚利,离完蛋只差一步之遥。
被人找上,钱摆出来,都不用言语蛊惑,就答应干了。赌红了眼,什么天牢规矩,原则,统统顾不上。眼里只看见钱。
但是许老三关押在肖金的辖区,他冒然跑去,容易引起怀疑。
于是他拉拢了肖金手底下的狱卒王四,两人臭味相投,都是赌棍。一通勾兑,钱财六四分,王四得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