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老爷认为我该去刑部当差?”
陈观楼似笑非笑地询问道。
祝如海本想说当然,可是话到了嘴边,他看着对方,摇摇头,“对你而言,貌似刑部当差并非上选。虽说我不了解天牢的运行,想必天牢油水应该是极为丰富的。
以你之能,不贪都能发财,但凡贪心一点,果然刑部那地方瞬间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天牢唯独不好的地方,就是名声差,身份低贱。
不过,如今你是狱丞,勉勉强强也算是步入了芝麻官的行列,加上你是陈家子。哈哈,果然,你留在天牢是对的。”
祝如海笑呵呵的,一番解读倒是通透。将陈观楼留在天牢不肯挪窝的想法解构得明明白白。
陈观楼笑眯眯的,“听祝老爷一番话,方知祝老爷是个极有智慧的人。以你之能,想必做任何买卖都能发财。为何偏偏干起了贩卖人口的勾当。”
“我干的可是合法的买卖。”祝如海听出陈观楼语气中的不满和恶意,立马叫了起来,“我手底下每一笔买卖都有据可查,跟那帮拐子可不一样。我在官府那里有备案,替官府替朝廷买卖人口。
就连宫里头,需要人的时候,也是从我这里采购半大孩子。每一个被贩卖的人,不能说全都自愿,但都经过了他们的家属同意,签了合法的契约。陈大人,你看不起拐子,我能理解。但我这买卖,跟拐子不是一路。你可别冤枉我。”
陈观楼笑了起来,讥讽道:“我竟不知,这买卖还是合法的。”
“你合法,你们怎么买丫鬟买婆子?你当侯府的家生子是天生的吗?陈大人,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又何必装傻。”
“你的意思是刑部抓你,抓错了?”陈观楼面无表情,祝如海分明就是个江湖打混的老油条,有钱有身份有背景有靠山。这种人最难收拾。
“抓没抓错,我相信刑部一定会给我一个交代。反正等事情查清楚之后,相信一定会还我清白。”
“据说你的买卖,还涉及到数起命案,甚至涉及到灭门惨案。”
“这些事跟我都没关系。有些人犯了事,为了躲避官府追捕,干脆自卖自身。我下面办事的人,哪里是这些江湖老油条的对手,被人哄骗了也是难免。真是祸从天降,好好的做着买卖,竟然牵涉进大案子。”
祝如海一副倒霉透顶,自己清白无辜完全是被人冤枉的表情,特真实。
“如果你真的是冤枉的,伯府怎么不帮你申诉,不帮你跑动关系。”
“陈大人,你也出身大家族,理应了解大家族的人,尤其是像我等没有管身的族人,时常身不由己。跑官容易,就怕被言官御史盯上,坏了伯府的名声,牵连到公主殿下。那我真成了罪人。哎,等等吧,等风头过去。”
“这么说,祝老爷为了家族着想,为了公主殿下着想,所以放弃了替自己打算?真没想到,祝老爷如此高风亮节,为家族牺牲如此之大。”陈观楼直接阴阳对方。
祝如海竟然当真了,连连感慨道:“身为伯府族人,享受了伯府的恩泽,自然要有所回报。难道陈大人不回报侯府的照拂?”
陈观楼算是看明白了,祝如海就是个滚刀肉。想想也是,也只有滚刀肉,才干得了那么大的买卖。合法的也是刀口舔血,里面不知道暗藏了多少黑暗血腥。他的生意必然伴随着绑架,囚禁,殴打,人命……
往深处想,无论多黑暗都不意外。
他没有和祝如海继续聊下去。
离开后,他叮嘱张狱吏,“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你持续压榨姓祝的,能榨多少钱出来,就看你的本事。我许你不入公账,三分之一留在乙字号大牢。有问题吗?”
他平生最恨人贩子,别管合法还是非法。刑部抓他,肯定是有的放矢。祝如海这家伙,背地里肯定藏着大案子。不仅仅是命案跟灭门案。
没有理由,就是一种直觉。直觉告诉他,祝如海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凶恶最恶毒的人,千万别被此人的外表给蒙蔽了。
祝如海的恶,是人性沦丧的恶,跟当官的作恶还不一样。
很值得挖一挖。
张狱吏悄声说道:“祝如海毕竟是祝家人,我们不好动用手段。想要讹他的钱,此事还需大人指教一二。”
陈观楼板着脸,“我许你对他动用部分手段,只要没有外伤即可。选可靠之人,管好乙字号大牢众狱卒的嘴巴。真要管不住,走漏了风声,被祝家知道也无妨。只要没有外伤,祝家来追究,我替你兜着。有我顶着前面,没人敢动乙字号大牢任何一人。”
“当真?”张狱吏半信半疑。祝家是伯爵,就算没多少权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祝家背后还牵连着公主府。青阳公主跟当今陛下,据说关系还不错。
他想着三分之一的分成,跃跃欲试。又担心事情闹大,牵连到自身。陈观楼的保证,并不能打消他的顾虑。
陈观楼微微挑眉,“你可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