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差,陈观楼慢悠悠走回家。刚坐下吃了两口饭,院门就被人敲响。
他踩着草鞋开了门,就见到站在门外的刘小川。
刘小川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白,耷眉丧眼,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好似被妖精吸干了精气神,随时都会倒下。
陈观楼问他,“你怎么来了?几天没睡了?”
刘小川抬头望着他,抿了抿唇才说道,“我家老爷没了,太太让我请你过去。”
什么东西?
陈观楼蹙眉,“你刚说什么?”
刘小川面无表情,再次说道:“刘管事没了,你能过去一趟吗?”
“刘管事好好的,人怎么就没了?”
陈观楼顾不上吃饭,锁了院门,跟着刘小川来到刘府。
刘万氏作为未亡人,已经换上了丧服,凄凄惨惨的。见到陈观楼,当场就哭了出来。
“我家老爷可惨了,死得好惨啊!”
“到底怎么回事?”陈观楼望着刚刚布置好的灵堂,刘管事是武者,又是侯府的管事,双重身份,无病无灾,怎么会突然去世?
刘万氏似乎是伤心过度,身体难以支撑,由丫鬟扶着坐了下来。
陈观楼看向刘小川,“你来说,刘管事到底怎么死的?”
刘小川抹了把额头,大热天,他出了一身冷汗,“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老爷出门办差,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的时候,说是遇到了盗匪。对方人多势众,老爷不敌,力竭而亡。是当地的百姓报案,当地官府查明了身份,这才安排人通知侯府。今儿早上才将老爷的尸骨运回来。”
“在哪里出的事?”
“三百里外的当州府。”刘小川哑着嗓子。
“知不知道刘管事出门办什么差?”
刘小川摇头,表示不清楚。
陈观楼又向刘万氏看去,刘万氏哭哭啼啼地说道:“我家老爷出门的时候说,这一趟出差,是为了运送一批货物。如今,货物没了,人也没了。以后,我可怎么活啊!”
“侯府那边怎么说?”
“侯府会给一笔抚恤银。可是银子再多,人没了又有什么用。”
“侯府没说运送的是什么货物?打着侯府的旗号,竟然还会遇到盗匪?什么时候侯府的旗号如此不好使,盗匪如此猖狂。”陈观楼冷哼一声,如果只是单纯的运送货物,大可以委托镖局和打行,犯不着让刘管事亲自跑一趟。
这年头盗匪横行,尤其是京畿之外的地方,这是事实。但是,盗匪也是有眼力见的,那些商队能招惹,那些不能招惹,他们门清。
像是侯府这样的勋贵世家,通常情况下盗匪都会避开,没人会想不开招惹平江侯府这类巨无霸。一旦招惹,就会引来官兵围剿,朝廷海捕文书,甚至六扇门还有锦衣卫都会出动。对付地方守备力量,盗匪们不带怕的,但是对付六扇门和锦衣卫,盗匪可没有信心。
说到底,就是欺软怕硬。
可是,一向欺软怕硬的盗匪,怎么有胆子打劫由侯府管事亲自押送的货物商队。还把人给杀了。
古怪!
完全不符合正常盗匪的行事风格。
刘万氏频频摇头,“事情太突然,侯府可能也不清楚事情的起因。不过,侯府已经派人去当州府督促当地官府调查。若是有可能,还会调动当地锦衣卫。有锦衣卫参与,想来案子很快就能破获。只可怜我家老爷,死得太惨了,连个全尸都没有。”
刘万氏起身扑在棺材上,哭得不能自已。
陈观楼暗叹一声,将刘小川叫到角落说话。
“跟我说实话,到底出了什么事?刘管事走这一趟差,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刘小川抹了一把脸,沉声说道:“我原本打算跟着老爷一起出差,但老爷没让我去。他说,这趟差事可能不太平,叫我守着家里。若是有个万一,家里好歹有个男丁支撑门户。”
“你的意思是,刘管事出门之前,就意识到这趟差事有危险?”
刘小川点头,“是的。”
“这趟差事到底运送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二老爷应该知道。”
“什么叫做应该知道。刘管事是二老爷的人,他出门办差事,难道不是二老爷吩咐的吗?”陈观楼有太多的疑问。
刘小川摇头,四下看看,然后悄声说道:“老爷告诉我,这趟差事是大管家私下里吩咐的。二老爷到底清不清楚,其实我也不确定。”
陈观楼一脸诧异,“刘管事会听大管家的吩咐?他不是二房的人?”
“不管是哪房的人,只要是侯爷吩咐的事情,都得去办。不仅要办,还得好好办。”
“你是说,大管家替侯爷吩咐刘管事出门办差?”
“正是。”刘小川阴沉着一张脸,“你说大房是不是故意害我家老爷?”他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