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啊!”
江图一滚,邱德福终于担负起身为皇帝身边第一得用太监的职责,抱住老皇帝的双腿,确保老皇帝不会被手中的利剑伤害。
哐当!
剑落地。
邱德福顿时松了一口气。
老皇帝神情颓废的坐在台阶上,“朝中究竟有多少人想替朕分忧,你可清楚?”
邱德福心头一咯噔,埋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应该没人敢这么想吧。”除了江图那个贼子。
老皇帝哼哼两声,嘲讽道:“朕执意废太子,是不是在世人眼中,朕就恨不得让老三去死?朕有那么狠毒吗?”
没有吗?
邱德福弯腰躬身,“陛下息怒,朝臣愚钝,不理解陛下的一片苦心。但是奴婢明白,陛下对忠王殿下只是怒其不争,怕他走向歧途。”
“哎!若是世人都如同你一般,能够理解朕的苦心,朕又何必如此苦恼。”
“陛下千万保重身体,切莫为了一二人的行径伤了自身。”邱德福始终不忘给江图上眼药,其实也是试探老皇帝对江图的态度。若是依旧宠信,那便罢了。若是生了嫌隙,他肯定得落井下石。
老皇帝摆摆手,似乎不想谈论江图此人。沉默片刻后才说道:“少府那边……”
邱德福赶忙接话,“少府那里,奴婢要不要去提点一番?”
“很有必要。”老皇帝终于点了头,“告诉少府,忠王乃是亲王,一切必须符合亲王规制。所用之物,必须用最好的。罢了,准许忠王将东宫的用具摆设一并带走,不可阻拦。让少府尽量配合。”
“诺!”
邱德福就知道,老皇帝对废太子还是存了一丝父子之情,加上一丝亏欠,就想在物质上尽量弥补。至于之前的所做所为,给忠王一个三进的宅院,那是在气头上做出的决定。被李良程一通责骂,反而醒悟了过来。
至尊的太子之位都被废了,还要在物质上苛待,传出去的确不好听,有损名声。夺了太子之位,那就在物质上补偿,如此一来,想必世人也能谅解。
老皇帝突然话锋一转,“李良程忠心可嘉。至于吴大寿,你去暗示他,让他主动上本致仕。”
嗯?
竟然如此突然?
吴大寿是晋王的老丈人,致仕,就意味着要剪除晋王殿下的羽翼。这是不看好晋王殿下,要打压晋王殿下的信号吗?
“诺!”邱德福一边应声,一边揣测老皇帝的心意。夸赞李良程,这是良心发现了,对忠王残存的亏欠起作用了?吴大寿被迫致仕的话,谁能接任吴大寿的位置?中立派?
这可是大事,他能在其中捞取什么好处呢?
老皇帝的态度一天三变,无数人都在揣摩其中深意,莫非废太子还有机会?
江图挨打,顶着一张伤痕累累的脸颊出宫,消息很快传遍朝堂内外。无数人都在猜测,莫非失宠了吗?
……
神器营和神锐营终于彻底退出京城,秩序恢复,百姓们再次走上街头劳作赚钱,看似一切都没改变,京城还是以前的京城。
然而,事实上,身处其中,才会切身感受,经此一事,市井萧条,百姓口袋里没钱了。原本小有积蓄的家庭,积蓄耗尽,不得不勒紧裤腰带。原本日子还能过下去的家庭,陷入赤贫。原本就贫困的家庭,则是负债累累。
对朝廷官员来说,这一个多月,是一场艰难的斗争。斗争结束,一切回归。除了太子被废,仿佛什么都没改变。对于京城的百姓而言,这一个来月,足以改变他们的人生,生活陷入了煎熬。
连带反应就是,工价低了,钱更加难挣。偏偏这个时候,粮价开始上涨,一日一个价格,逼得市井百姓们喘不过气来。
这日子是越发难熬了!
走进侯府后巷,这里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外面的风风雨雨都飘不进来。物价上涨,对这里居住的人有影响吗?影响很小。
居住在后巷的人,基本上都是靠侯府吃饭,侯府不倒,大家的饭碗就稳稳的。粮价上涨,那就去族里买低价粮,比市场价便宜个两三成。只供应陈氏族人。这是陈氏一族的福利,是侯府仅有的几个照顾族人的福利措施之一。
陈观楼拿着布袋,也去买了十斤福利粮。原价转卖了五斤给春香嫂。
春香嫂家里人口多,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偏偏她老公是外人,并不是侯府家生子,连带着几个孩子也不能享受福利粮的优惠,弄得一家子人天天都吃不饱,得省着粮食。
春香嫂很是感激,又有些过意不去,“你把粮食分给我,你自己够吃吗?”
“我天天在天牢吃食堂,五斤粮食够我吃半个月的。吃完了,我再去买。”
“楼哥儿,太谢谢你了。你是不知道,现在外面的粮价涨得有多夸张,上午去和下午去都是两个价。真不知道这世道怎么了,之前官兵肆虐的时候,粮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