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的是什么?总不能故意陷害学生,让学生下天牢改造吧。”陈观楼追问道。
于照安呵呵一笑,也没显摆卖弄,直接解惑,说道:“鲁明川的目的很简单,他要增加自己在朝堂上的影响力,争夺话语权。他手底下的学生,尤其是类似赵明桥这类热血冲动的学生,是最好用的马前卒。”
“马前卒都被他送进了大牢,后续他怎么做?”陈观楼继续追问。
于照安还不能久站,也不嫌弃地上脏,直接坐下去,靠着牢门。
他现在是彻底不顾形象,丢掉了傲气,多了点人味,明显没有以前那么讨人嫌。
他缓缓说道:“你以为他的目的是拉江图下马,你怎么不想想,他可能是想取江图而代之,或是做第二个江图。但他是大儒,要脸,还要维护士林名声。
江图这么大的一个靶子,眼下这么好的机会,他肯定要冲啊!但他不能自己冲,不能将自己折进去,所以让赵明桥这批学生来冲。学生下了天牢,此时此刻,他在士林在官场上的名声,恐怕已经达到了巅峰。此人最擅攻心,你那朋友,难啊!”
陈观楼:……
“我怎么感觉你有夸大其词的嫌疑。如果姓鲁的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外面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我那朋友并非愚钝之辈,反而相当聪明,很有主见,岂能轻易被人攻心。”
“鲁明川攻的就是你朋友那种人,攻一个聪明人的心,比攻一百个愚钝之辈强多了。外面教匪闹得如火如荼,可有成事?只因为教匪当中,大部分都是愚昧之人,做事只会一窝蜂的往前冲,故而难以成事。但凡教匪能攻下一二十个顶顶聪明的人,绝不会次次都失败。”
于照安这话听起来貌似有点道理。
陈观楼琢磨深思,“你的意思是,我那朋友没救了?”
“聪明人都有一个毛病,绝不会承认自己被人愚弄。唯有旁观者清。这也是为什么鲁明川的臭名声没传出来。官场上都是利益团伙,没有人能承担自己老师是个黑心肠败类的后果。无论如何,大家都会一起维护鲁明川的名声。
你那个朋友,纵然看清楚了真相,但是为了所谓的‘大义’,为了生前身后名,他也会心甘情愿往上冲。区区天牢算得了什么,哪天从天牢出去,必定名动天下。踩着江图的肩膀闻达天下,收割名利,换你,你会不会按照鲁明川的剧本走?用三年天牢换取三十年前程,你愿不愿意?”
于照安一副看透官场一切的样子,真的有点讨人嫌啊!这人说到兴起,又开始显摆起来。只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好在,他嘴没以前那么臭,说话没以前那么难听,还算中肯。
陈观楼皱眉思索,“行,我明白了。”
“你明白啥呢?说来听听,我帮你参考参考。我在天牢的日子不多了,以后你想找我参考可没机会。”于照安小小嘚瑟了一下。
陈观楼笑了笑,说道:“还能是什么,不就是恪守本分。他是犯官,我是狱卒,各自坚守位置,互不干涉即可。”
“你还算通透。你将他当做朋友,给予帮助,已经仁至义尽。他的选择,你若是横加干涉劝解,只会遭人厌烦。官场嘛,虽分三六九等,但有一点是相同,没人看得起小小的狱卒。他以前只是个书生,他和你打交道,没有狗眼看人低,这一点很好。但如今他是犯官,将来随时都有可能起复,你就别拿热脸贴人冷屁股,犯不着作践自己。”
于照安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教训着陈观楼,生怕小年轻不懂事自以为是凑上去,最后被寒了心,坏了道心。
这漆黑的天牢,有陈观楼这么一号人,至少多了点光彩。若是最后的光彩,因为善意被毁,他会觉着很遗憾。
万一将来,他又到天牢进修,人总得有点期待吧。任谁也不希望身边的狱卒,都是一副人憎鬼厌的贪婪模样,好歹有点人味,让人不至于绝望。
“你今天话挺多。”陈观楼吐槽道。
于照安哈哈一笑,“眼看着要出去了,抓紧时间跟你唠叨唠叨。下回你想听我唠叨,就要上衙门过堂。”
陈观楼很好奇,“你就那么有信心能官复原职?一个萝卜一个坑,都察院早就没了你的位置。”
于照安嗤笑一声,指着自己的脸,“知道这是什么吗?我这张脸就是官场通行证。等我上表悔过书,老皇帝肯定要用我,说不定还是大用。现在外面那么乱,老皇帝别管消不消气,必须对于朝臣的非议做出回应。江图的爪牙要坚决,那些乱来的官兵必须杀一杀威风,锦衣卫那边也需要敲打。谁来干这事?还有谁比我更合适?”
真自信啊!
陈观楼偏要怼他,“照你的意思,都察院离了你,就玩不转了?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你越是这么牛,我估摸都察院的人越是不希望你回去。你回去了,人家怎么出头?”
“哈哈哈……你说对了一半。都察院有不少人的确不希望我回去,巴不得我死在牢里。但我偏不如他们的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