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狱吏人呢?”
送走了孙道宁,范狱丞重新掌握了天牢,身为狱丞的自信心又回来了。但他一肚子火气,正缺个发泄的出口。想起一直没露面的范狱吏,当即出声询问。
狱卒们面面相觑,他们哪里知道小范大人的踪影,身为下属不打听上司的行踪,这是规矩。
范狱丞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就没有一个人清楚吗?”
“启禀大人,小范大人闹肚子闹得厉害,这会还在医馆,等着大夫施针。”
关键时刻,还是陈观楼站了出来,站在了众狱卒前面。
范狱丞绷着脸,心情很复杂。
他很清楚陈观楼在胡说八道,偏偏他还不能拆穿。他不能指责陈观楼胡说八道,毕竟对方是在维护小范大人的面子,等于是维护他范狱丞的面子。一笔写不出两个范字,他理应感激对方,既圆了事情,又顾了他的脸面,让他有台阶下来。
只是,心里头难免不舒服。气小范大人不争气,气陈观楼太过识趣。
如今,他唯有板着脸,怒斥道:“让范狱吏赶紧滚回来。天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身为甲字号大牢的主事官,竟然不在现场,像话吗?”
“大人批评的对,小的这就去请小范大人。”陈观楼连声答应。
“你不用去,安排其他人去叫他。告诉他,再不过来,以后都不用过来了。你,跟我来一趟。”
陈观楼一边给狱卒打手势,让他们赶紧去催促范狱吏,一边跟着范狱丞走进公事房。
公事房仿佛还残留着刑部大战锦衣卫的硝烟,令人心生紧张。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范狱丞脑门子痛,一脸愁眉苦脸,愁得话都不想说。还是李师爷代劳,出面说道:“是这样的,孙大人离去之前有吩咐,他没回来之前,锦衣卫就算真的请来了旨意,天牢也不能放人。这事真是难办啊!天牢小胳膊小腿,如何敢跟锦衣卫斗争,孙大人太过为难范大人。”
范狱丞随之叹息一声,“本官现在被架在了火上烤,一点办法都没有。小陈,你脑子灵活,今日这事,你说该如何处置?”
陈观楼低头沉默,装作思考的模样。
范狱丞同李师爷都没有催促,只希望他能说出一点有见地的话。
陈观楼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先试探一番,“不知大人如何打算?”
“本官哪有什么打算。你们两多动动脑子,替本官分忧,事后论功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范狱丞口头承诺,能不能兑现还要打个问号。不过,范狱丞出手比范狱吏大方,这一点毋庸置疑。
陈观楼偷偷瞥了眼李师爷,他想先听听李师爷的建议。
“大人,学生以为唯有拖字诀,能解决当下的难题。最好是孙大人提前一步赶回来。若是赶不回来,拖字诀想来也能解一解燃眉之急。”
范狱丞暗暗点头,赞同李师爷的说法,拖字诀的确是个办法。他又看向陈观楼,“小陈,你呢?”
“天牢乃是刑部下属衙门,理应听刑部上官的吩咐做事,任谁也挑不出错来。再一个,大人前程远大,得顾忌一下士林非议。”
范狱丞闻言,表情一愣,接着恍然大悟。陈观楼的话犹如醍醐灌顶,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
他是文官啊!
他走的是文官路子,岂能同锦衣卫同流合污。孙道宁同萧锦程据理力争,也是因为文官立场,必须去争斗,还要寸步不让。此乃立场利益所决定。
他犹豫什么啊!
锦衣卫纵然牛,也不能在天子脚下,随意斩杀当朝官员。纵然他是小小的狱丞,锦衣卫也不能说抓就抓。他要是被锦衣卫陷害,说不定还能搏一个士林美名。只要人不死,他日这些就是起飞的政治资本。
“哈哈哈……”范狱丞想通了关节,浑身舒畅,“还得是小陈,不愧是名门之后,见识不凡,一句话就拿捏住了此事的关键。”
陈观楼连忙谦虚道:“都是大人和李先生平日里教导的功劳,让我学会了许多。小的不敢居功。”
原本因为被抢了风头,心生不满的李师爷,听到陈观楼自谦的话,心情瞬间变得大好,顺着杆子往上爬,说道:“我就说小陈有天赋,每每老夫提点一二,就能举一反三。如此聪慧,老夫都想正式收小陈为弟子。”
“承蒙李先生看得起,小的不胜惶恐,就怕辜负了先生的厚望。”
花花轿子人抬人!
双方都很满意。
最满意的还是范狱丞,“本官乃是圣人门徒,别的不多,唯有志气。吩咐下去,孙大人到来之前,绝不能让锦衣卫提人。天牢乃是刑部下属衙门,岂能容忍外人放肆。”
好生硬气的范狱丞。
李师爷有些担心,小声提醒,“学生认为,有必要提醒下面的狱卒,面对锦衣卫态度还是要客气些。毕竟是兄弟衙门,抬头不见低头见。凡事留一线,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