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先生听劝,拿出压箱底的钱财,免了皮肉之苦。
其他犯人就没他的好运气。
一时间,丙字号大牢内,传来的全是惨叫声。
许富贵得了银钱,狱卒们也趁机发了一笔财,大家都很满意。之前的怨气也消了下去。
许富贵拿钱走关系,亲近范狱丞,看样子效果很好,第二天就见他脸上有了笑容。
他还特意拍了陈观楼的肩膀,夸道:“干的不错。好好干,以后也让你当个班头。”
“许叔放心,我一定好好干,不让许叔丢脸。”
平江侯府同江图的斗法,貌似有了进展。
此案终于惊动了皇帝,御史们憋着劲开始发力,趁机参江图一本。参他与民争利,草菅人命,贪腐枉法,败坏朝纲,阴蓄大志。
别的罪名倒也罢了,凡是当官的,就离不开与民争利,贪腐枉法这些事情。真正要命的是最后一条阴蓄大志。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办法,这条罪名能不能被坐实不要紧,关键是要在皇帝心中种下一颗种子,一颗怀疑的种子。
江图不就是靠着皇帝的宠信,才能在朝中耀武扬威。没了皇帝的宠信,他连一条狗都不如。一个没有底蕴没有背景靠山,起于微末的小人物,侥幸得了皇帝的宠信,一飞冲天。对付这样的人,只需要毁掉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固有印象,转眼间就能毁掉他的一切,将他打入尘埃,甚至还不如发家之前的处境。
弹劾的奏疏像是雪片一样飞入宫中,结果全都被皇帝留中不发。皇帝既不表态,也不阻止御史们的弹劾。于是,都察院的御史发起了更大规模的弹劾,其他官员,甚至连地方官员也开始参与其中。
一时间,江图可谓是四面楚歌,人人喊打。
瞧着这局面,陈观楼嘀咕了一句,“过了,过了,弄巧成拙。”
卢大头听不懂,很是疑惑,“怎么就过了?现在满朝都在弹劾江图,眼看着他就要倒了,你怎么唱起了反调。”
陈观楼哼了一声,“御史弹劾江图阴蓄大志,结果满朝文物都在弹劾他。岂不是反过来证明江图是无辜的。所以我才说弄巧成拙。真要落实江图阴蓄大志的阴谋,弹劾必须有个度,同时还需要大批官员反过来支持江图。现在这个局面,人人对江图喊打喊杀,只会让皇帝更加信任江图,认定有人要害江图。棋差一着,这一局侯府恐怕要输了。”
卢大头似乎第一次认识陈观楼一般,深深看了他一眼,“可以啊,没想到你还懂朝局,之前小看你了。不过这事和我们没关系,上面再怎么斗,也不会影响天牢。天牢还是那个天牢。不过,你也姓陈,侯府若是输了,对你没影响吧。”
“我跟侯府早就出了五服,就算是夷三族也轮不到我头上。”陈观楼吐槽了一句。砍头轮不到他,享福自然也轮不到他。富贵和责任相辅相成。
陈观楼以为侯府要输了,已经做好了被殃及池鱼的准备。没想到,局势又发生了变化。就在文武百官对江图喊打喊杀的当下,突然有勇士站出来替江图说话。
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替江图说话的人越来越多,地位也越来越高,甚至连皇子都加入了其中。
原本看起来对江图很有利的局面,转眼间又被逆转。
皇子加入这桩口水官司,瞬间就为单纯的两派斗争,披上了诡谲阴谋的味道,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那个架势。
皇帝貌似很生气,在某个午休后的下午,当着朝中几个大臣的面,斥责了几位皇子。话里话外都在骂。全程不提一句江图,却句句都指向了江图。
皇宫就跟筛子似的,宫里头的消息,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传出来。
眼前的局势,陈观楼有点糊涂,有点懵逼。侯府那边还是有聪明人啊,竟然和他想到了一处,转眼间就逆转了局势,江图危矣。这一局,侯府说不定能赢。
卢大头一脸乐呵呵的,“我就说嘛,江图小人一个,怎么能次次都赢。这一回说不定就要倒霉。那群打行的人,到时候全用大刑伺候,我要亲自打一鞭子,出一出最近受的鸟气。诶,你这是什么表情,侯府赢了,你该高兴才对啊。毕竟你也姓陈。”
“我没有不高兴。我是在想,侯府那头既然有智囊,为啥之前还会走出臭棋,差一点让江图得利。太过弄险!”陈观楼想不明白,得有多自负的人,才会玩这一出啊。就不怕翻船吗?但凡皇帝的性子急躁一点,早早的表态,侯府就彻底输了。
卢大头轻咳一声,“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又不是侯府的人。说不定人家这么做,另有深意。”
陈观楼呵呵一笑,吐槽道:“我想不出有什么深意,只看到了自负和自以为是。或许是我得到的信息太少,所以无法窥探全貌,也就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这么想就对了。我们不过是狱卒,好好当差,每月拿银子吃酒喝肉,旁的就别操心了。”
“大头哥说得对,是我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