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年居高临下地看着，没有一丝动容。

“是吗？”他冷冷道，“那好，我就给你个公道。”

他扬声叫来佣人，毫不犹豫地命令，“现在就去调监控。”

宁思雨霍然抬头，脸白得跟什么似的，慌张和害怕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

她怯怯开口，仔细一听，声音都在发颤，“沈、沈少……”

沈母到底是什么场面都见识过的过来人，一看她这样，不免有些猜测。

她眉心皱起，看宁思雨的眼神也变了。

可事情闹成现在这样，若是反转，她的脸上肯定挂不住。

就在佣人要走时，她“哎”了声，把人叫住了。

“阿年，这件事，我看还是……”

她正想着说辞，该怎么把这件事抹活过去，就听厉司宴冷不丁又开了口。

“沈夫人这时候阻拦，难道是不想查下去？”

沈母面色微变，尽量维持着涵养。

“厉总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厉司宴分明不想让她找借口，要笑不笑地截断了她的话。

“我劝沈夫人还是公正处理吧，这件事往大了说，已经算是蓄意伤害了。”

他长身而立，站姿笔挺，从西裤口袋抽出一只手，对着虚空点了两下。

“若是沈家今日执意要压下来，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我会践行我方才的话，直接报警，让警察上门调查个水落石出。”

沈母细眉紧紧攒着，忽然问，“你就这么相信，她是清白的？”

厉司宴气定神闲地耸耸肩。

“相不相信，还是要拿证据说话，要真是姜南韵动了手，那直接抓走就是，但要是这几人蓄意污蔑，让姜南韵无端背这个黑锅，那未免过于欺负人了，到时候警察带走的，就是她们几个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字里行间，都是对姜南韵的信任和维护，任谁都听得出来。

姜南韵忍不住又看他一眼，眼神复杂。

这一眼，被沈寒年注意到了。

他薄唇紧紧抿起，眼中一刹涌动上几分阴暗的情绪，转瞬即逝。

沈母保养得宜的脸上，也浮上层层阴云。

气氛僵持不下，似有无形的兵戈剑戟在虚空中交锋。

似是过了很长时间，又好像只停顿了几秒，沈母忽然调转剑锋，把压力施加给了姜南韵。

“姜小姐，也许这件事的确有误会，但你也知道，这是我们家老爷子的寿宴，闹成这样已经很不妥了，再继续追究下去，只会让场面更糟糕，阿年带你来，肯定也不希望你卷进这些是非中，你觉得呢？”

她大概以为，姜南韵看在沈寒年的份儿上，会息事宁人。

可姜南韵却不可能如她所愿。

这么大一盆脏水，这么不公正的待遇，她不追究到底，难道要继续顶着这口说不清的黑锅？

想把她当软柿子捏，那就找错人了！

冷冷扫了对方一眼，姜南韵想也不想，就冷冷地简短道，“调监控。”

霎时，沈母的脸上闪过一抹怒意。

沈寒年没再耽搁，再次命令那名佣人，立刻把监控调出来。

不出十分钟，佣人拿着平板电脑疾步回来。

“少爷，这就是事情发生时，泳池边的监控。”

沈寒年接过，按下播放键，周围离得近的人，都纷纷探着脑袋往这边看。

监控视频中，清晰记录了整个过程。

是宁思雨带着小跟班找茬在前，之后还自己跳下水，反咬姜南韵一口。

真相大白，所有人都对宁思雨几人，投去鄙夷的目光。

“闹了半天，原来是贼喊捉贼，这几个女的心还真黑啊。”

“脸不红气不喘地倒打一耙，我也是醉了。”

“这么好的演技，不去当明星拿奥斯卡奖项都可惜喽。”

“呵，什么当代影后……”

宁思雨几人都面如菜色，难堪地低头，躲避那些视线。

但她们想躲，也要看厉司宴同不同意！

“你们几个，刚才不是叫嚣得很厉害吗？现在怎么都哑巴了，道歉呢？”

他声线低沉又冷冽，把宁思雨几人震慑地瑟瑟发抖。

她们哪里敢说不，只能屈辱地道歉。

“对……对不起，姜小姐，是我们错了。”

姜南韵看出她们不是真心认错，但懒得计较，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本以为这就完了，结果厉司宴却将矛头对准沈母。

“沈夫人，你呢？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姜南韵道歉，还要赶她走，对她这么不公正，你是不是也该给她道个歉？”

一直被厉司宴咄咄逼人的针对，沈母简直被要心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