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舍得让皇帝砍我的脑袋吗?”项牧紧了紧手中的柔夷。
“天下熙熙,皆为利而来,天下攘攘,皆为利而往!你为什么而来?又为什么而往?”江若若并没有正面回答他。
项牧认真道:“有个老先生说过,百姓所争的是衣食,世人所争的是地位,大夫所争的是权利,诸侯所争的是疆土,君王所争的是天下。其所争虽有不同,却都是为了私欲,知足寡欲才会无争。他还说,世界上许多人该死,但却不死,许多人不该死,偏偏死了。”
江若若继续发问。
“那你有本事去拿这个天下吗?让该死的人死去,让不该死的人好好活着吗?”
“呵呵~~~干嘛要去拿这个天下?这么难这么累的事儿那多不划算而且还不一定成果,把你和囡囡争到,那就是我的天下。能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儿就已经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儿了,何必再去争这个天下。世界上每天那么多人死去,我不是神仙哪能管那么多,做好任何一件事都很不容易。”项牧顿了顿,望了望天上的月亮,眸中多了几分忧虑。
“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要吗?”
“当然咯,这里的一半是装着你的,还有一半是给囡囡的,嘻嘻嘻~~~”
那无赖指着自己的心脏与江若若比划,江若若此刻说开心吧也说不上。
从来没见过在一个女子面前说另外一个女子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关键自己还拿他没办法。
他就是摸准了自己不会拿他怎么样,知道自己懂他才敢这么说的。
江若若缓缓开口,“男儿志在四方,哪有人心里只装着女子的。你不争,难道别人就不争了吗?别人就不会替你争了吗?何况你只争个不争,争个自由,别人不是我,别人可不知道,你既然来了,那可由不得的你了。”
“切~~~所以才去争个不争嘛,不然怎么说也挺难的嘛,把你争到手讨回家暖被窝,给我生一大堆胖娃娃,嘻嘻嘻~~~”
江若若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生气了,也不像囡囡那样羞红着脸,俩人都是一类人,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平静道:“你倒是想得美!”
“那可不嘛,我都想好了,我父王跟阿娘的事儿顺其自然就好了,等我把首京所有事儿安排好,把你的事儿处理好,还有把囡囡的事儿处理好。咱就回西南,认认真真治理西南,把西南变得繁荣昌盛、富可敌国。然后再多招兵买马,广聚贤才,到时候管他是谁的天下不敢招惹我就是。咱们就安安心心的生娃娃,嘻嘻嘻~~~然后我教他们治理西南,你就教他们武功什么的,囡囡就教他们女红刺绣医术什么的,咱们都忙着自个的喜欢的事儿,只要我在,我就让整个西南成为一片乐土,谁也打扰不了咱们,嘻嘻嘻~~~”
项牧手舞足蹈地绘画出他日后的伟大蓝图,继续补充道。
“还有,到时候我准备在楚王府种一片梅林……冬天就……”
……
江若若看着他绘声绘色地阐述,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希望与幻想。
也知道他有那个本事让西南变成他说的那样,听着他的规划,也憧憬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有那么一瞬间是被他的话迷住了,可一想到现实,首京的事儿他要多久才能安排好呢?
她还有囡囡的事儿他要怎么处理的好呢?
首京这么多妖魔鬼怪他要怎么对付呢?
江若若眉头微皱,一个孤独的人一直想着不孤独的事儿,他想着放弃他有能力去争取的东西,放弃了更有意义的事儿。
若是以后完不成,他会变成什么样?
自她与他相识以来,她内心深处始终知道他对这个世界其实充满了不甘与批判。
他一直渴望去改变这个世界。
只是他开始慢慢的向这个世界妥协了。
他应该也怕了,现在换了一种方式去改变,所以把这个世界换成他自己心中想象的世界,自己绘画出来的世界,变得更小,变得容易。
可依旧要努力地去争,在这一群吃不吐骨头的妖魔鬼怪嘴里抢夺他要的东西。
江若若一直都明白,他与自己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他的心一直与自己的心靠着。
他渴望有一个人懂他,有一个人明白他,有一个人可以知道他心里的孤独。
她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唯独对自己如此?
特别是刚才他见到自己,她能明显感觉他就像一个孩子看到了自己最亲的人一样,在她面前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情感,他对慕容雪都不曾这样毫无保留。
不知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天下之大何处是家?我此生已无此念想了,希望天下可怜苦难之人都能有个温暖的家吧。”江若若感慨万千。
项牧心中咯噔一下,有些害怕。
“天下之大哪里都是家,我在你身边就是家,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温暖的家!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