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清晨走后,霍誉又是接连几日没有回来,吃住都在诏狱里,好在第三天时,白菜回来,给霍誉拿换洗的衣裳,随身带的,还有霍誉亲笔写的一封信。
明卉打开看了看,从工坊里拿出一小匣线香。
明卉亲自收拾出一包东西,把那匣线香塞在几件里衣袜子里面,让白菜一并带去。
这匣线香,名叫还神香,上次审讯冯幽草时,便用过一次。
这几日,明卉在家里也没有闲着,除了制安神香,还试着制了五方真香。
适合在华丽延席上使用的东阁藏春香,喻意东方青气,属木,主春季,有百花香气。
适合寿延使用的南极庆寿香,南方赤气,属火,主夏季。
适合书斋经阁焚用的西斋雅意香,西方素气,主秋季。
适合围炉赏雪时用的北苑名芳香,有幽兰之馨香,北方黑气,主冬季。
这四款香费了明卉不少精力,仅是香衣便煞费苦心,东阁藏春香,以松柏末为香衣,南极庆寿香以上等黄心为香衣,西斋雅意香则是以加热过的寒水石制成香衣,而北苑名芳香,则加了柳炭末。
明卉几乎从早到晚都在工坊里,后来索性搬了三张小床进来,主仆三人睡在里面,颇有山中不知岁月长的意境。
秋高气爽,无雨无雪,正是晾晒香饼的好时候,明卉带着不迟和不晚,试了几次,终于达到了明卉满意的效果,制出的香饼在院子里晒上,只等晾干之后,就让汪安连同香方一起送到保定,教给几名大香工制作。
明卉终于走出工坊,南萍笑着迎上来:“您可算出来了,这几天京城里可热闹了。”
“啊?我错过了什么?”明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已经遗憾上了。
“长平侯让家仆去大理寺敲了鸣冤鼓!”南萍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了,可是说起这件事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明卉错愕:“莫非是霍誓和霍警的事?”
她以为这件事顶多就是私底下处理,万万没有想到,霍侯爷告到了大理寺。
霍侯爷果然不是一般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你继续说。”明卉慨叹,如果她能掐会算就好了,可以乔装改扮,到大理寺门前看热闹。
没错,身为霍侯爷血缘儿子的媳妇,明卉只想看热闹。
大理寺的鸣冤鼓不能随便敲,即使是霍侯爷,该挨板子也还是要挨的。
霍侯爷连往自己手指头上割一刀都不肯,更别说要挨板子了。
因此,霍侯爷让家仆去敲鼓,三十大板打在家仆身上。
家仆被打得死去活来,做为主人,霍侯爷拿着状子闪亮登场。
一告孙门侯氏谋害霍家嫡子,欺压勋贵、草管人命;二告孙门侯氏以孙家婢生子冒充霍家嫡子,有悖人伦,视大晋国法刑律如儿戏。
两张状子,只字未提承恩公府,甚至没提孙家的其他人。
他告的是孙门侯氏,承恩公府二房老夫人,孙程和定襄县主的生母。
这两张状子递上去,满朝皆惊。
在此之前,钱嫔一事虽然被皇室压下,但刚刚崛起的钱家二房,一夜之间便从京城消失了,而钱嫔之母出自窦家,窦家当钱侥幸活下来的满门妇孺,如今都还在大牢里。
即使皇室只字不提钱家的事,但长平侯那个便宜外甥是假的,且还与窦家有关的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窦家能换孩子,那孙家呢?
孙家原是出身商贾,当年捐了一个没有实缺的正七品,才得以将女儿送进宫里,深宫十年都没有受过宠幸,最终却因为八字生得好,又膝下无子坐了皇后,后来又成了太后。
先帝驾崩时,当今圣上尚幼,孙太后大权在握,孙家也水涨船高,然而终归是底蕴不足,子孙里没有特别出挑的,但却极会养女儿,孙太后虽然只是中等偏上的容貌,除了庶出的房头,孙家嫡出五房的女儿们却以容色明艳着称,也因此,这两个房头的女儿嫁的都很好,孙家也靠着联姻,地位更加巩固。
然而,孙氏女的姻缘,都有那么一点点不太光彩。
除了定襄县主的孝期里私订终身,孙家还有姐妹易嫁、一树梨花压海棠的亲事也有几件。
但这些孙家女婿,要么身份贵重,要么位高权重,就如长平侯府,虽然浪荡几十年,手里无权,但世袭罔替、堂堂一等侯的出身,整个大晋又能有几个?
对于勋贵和宗室子弟,不学无术总比野心勃勃,更能令皇帝放心。
说实话,孙家的这些事,以前并非没有人深思过,但相较于孙家爷们儿的各种手足相争来,女卷们的这些事,也就不显山不露水了。
可是霍侯爷的状子递上去,如同拔出萝卜带出泥,有些以前没有太过留意的事,便全部显露出来。
某封疆大吏年逾四旬时迎娶二八年华的孙氏做续弦,次年生下一个大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