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誉笑了笑,让人将证物拿到锄红面前。
证物放在托盘上,锄红只看一眼,便吓得汗如雨下,那托盘里闪闪发光的,是一只人耳!
耳垂上截着银莲花的耳坠子,紧挨着耳洞的,是一颗红痣。
锄红认识这只耳朵,这是小惠的耳朵。他曾对小惠说:“这颗红痣不是长在你的耳朵上,还是长在我心里。”
那银莲花的耳坠子,还是上个月,他从金玉坊里买的,小惠怀了他的骨肉......
锄红先是被二公子的人抓走,后来又被飞鱼卫带走严刑拷打,而现在,审问他的人,竟然是大公子。
锄红心中早已抱了必死的决心,其实他很怕死,但是只要想起小惠肚子里的孩子,他便什么都不怕了。
表少爷会把小惠远远送走,再给一笔钱,让小惠把他们的孩子抚养长大......
“小惠......她在哪儿?”虽然已经猜到答桉,可锄红不死心,那是他伺候了十几年的人,是他的天!
“我们在城外的一座破庙里找到了她的尸体,脸上被砍多刀,这只耳朵掉落一旁。”
霍誉声音冷冷,没有任何温度。
锄红身体晃了晃,他的天,塌了......
“表少爷八岁那年,有一次县主带着二公子去白云观上香,侯爷让把表少爷也一起带去,县主初时不肯,后来也答应了。白云观里有湖,表少爷掉进湖里,有位在湖边游玩的太太见了,让自家两个会水的婆子把表少爷救了上来,还带了表少爷去香客房里休息,后来侯府的人找过来,小的便陪着表少爷回去了。
那天晚上,表少爷睡不着,他告诉小的,在香客房时,那位太太问他是不是叫小霆,他说不是,那位太太似是不相信,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那时小的也是个孩子,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但表少爷不一样,他从小便心思重,他试探过表姑太太,试探过好几次。”
“表少爷十三岁便在京城的读书人圈子里展露头角,经常有人邀请他去参加文会,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每年的三月十六,表少爷都会去白米巷的一户人家,每次都是只带小的一个人,不用府里的车轿,在街上雇拉脚的轿子,每次都是他一个人进去,让小的在外面等着。”
“表少爷让小的去拉拢二公子身边的人,二公子身边的全心,就是表少爷的人,私底下收了表少爷很多好处,二公子那边的风吹草动,表少爷知道得清清楚楚。”
“去年,县主身边的袁嬷嬷,往大公子您府里塞人,被侯爷知道后训斥了,其实那会儿,表少爷也准备了人手,就是全心跟在二公子身边时,发现了袁嬷嬷的事,抢先一步告诉了表少爷,表少爷便按兵不动,后来袁嬷嬷的事露馅了,表少爷为此还赏了全心一个玉把件,挺值钱的。”
“前几天,表少爷和小的一起被二少爷的人抓了关起来,表少爷告诉小的,他能想办法逃走,到时会把小惠一起带走,让小惠生下小的骨肉,只要小的什么都说不知道,他定能护小惠母子周全!”
锄红说到这里,嚎啕大哭起来,他被打得皮开肉绽,也紧咬着牙什么都不说,可他的小惠却还是死了,连同他那还没有出生的儿子。
霍誉向一旁的朱云使个眼色,朱云转身出去,一个时辰后,朱云回来:“白米巷里的那户人家是空的,没有人,据邻居讲,那个院子原本的主人是一对儿子早亡的夫妻,后来年纪大了想要落叶归根,便将这宅子给卖了,
可是这宅子卖了八年,便也空了八年,平时都是上着锁的,一年里也只有一两天会有人,隔壁邻居好奇,带着点心上门拜访,接待他的是个中年仆从,说是家中主人路过京城,顺便来看看宅子,主人喜静,就不招待邻居了。
听人家这样说了,邻居便讪讪而归,次年偶见那宅子外面没有上锁,知道房主又来了,但有了去年的事,邻居便没有再次登门,之后数年皆是如此。”
朱云经验丰富,宅子里虽然没有人,但并非空空如也,有几件陈旧家俱,从邻居的话里可以猜测,这些家俱都是前任房主留下来的。
除此以外,朱云还发现了一小撮香灰。
住在这院子里的人,临走时显然清理过生活痕迹,但百密一疏,有一小撮香灰从桌子的缝隙落到地上靠墙的地方。
霍誉把这撮香灰带回家,拿给明卉看:“能从香灰判断出是什么香吗?”
明卉把香灰在手上捻了捻:“是好香,上品,但隔了这么久,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香了。”
霍誉有些失望,把这撮香灰的来历讲了一遍,明卉来了兴趣:“能从桌子的缝隙掉到地上的香灰,只可能是线香,你说,每年三月来这宅子里小住的人,会不会是那位钱爷?”
钱爷,最早出现在保定府三石头胡同,后来,从冯幽草的供词里知道,钱爷是蔡九峰的干儿子蔡航。
对于这位神出鬼没的钱爷,飞鱼卫目前掌握的信息并不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