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第二天,从不请假的冯老大夫却没有来,是直到晌午也没来,而并非他所说的晚点过来。
大家全都知道他在李家熬了两天一夜没有睡,他没来坐堂,也没有人会责怪他,只是他一向尽职尽责,即使真的是累了想休息一天,也会让家里人来药铺里说一声的。
于是大家猜测他是不是累病了,药铺里要大夫有大夫,要药材有药材,张大夫,就是现在的这位老大夫,他和掌柜一起,决定去冯大夫家里看一看,临去的时候,张大夫还带上了他的药箱。
冯家就在药铺后面的巷子里,很快就到了。
冯家大门敞开,一个小女娃正坐在门口,这是冯大夫的女儿,只是掌柜和张大夫分不清这个是大的还是小的。
看到来的是熟人,小女娃站起来行礼,称呼伯伯。
“哈哈,你是幽草还是晚晴啊?”掌柜笑着问道,他家几个小子,一直想再添个小棉袄,看到冯家的女儿便打心眼里喜欢。
“掌柜伯伯,我是晚晴。”小女娃说道。
“你爹还在睡觉?”掌柜问道。
冯晚晴小嘴扁了扁,小声说道:“爹爹出去找娘和姐姐了,昨天出去,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时,家里的帮佣婆子闻声出来,认出来的是药铺里的掌柜和大夫,婆子便说道:“我一大早过来,家里只有晚晴一个人,大门都没有关,就这么敞开着,多亏没让坏人知道,唉,你们说多吓人啊。”
掌柜和张大夫想再问问晚晴,他爹和他娘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女娃就低下头不说话了。
倒是那帮佣婆子,拉着两人一顿数落:“我早就看出朱娘子不是个安份的,她和那常爷眉来眼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看看吧,果然跑了,跑就跑吧,还带着闺女一起跑,这是私奔啊,她自己的名声不要了,还要把闺女也连累了,那常爷又不是亲爹,还能对她闺女好?做梦!”
姓常的不多,可掌柜和张大夫偏偏就认识一位,药材商人常发!
康吉堂用的大多数药材都是自己采办,但也有些是从药材商人手里购得,常家便是与康吉堂有生意往来的药材商人之一。
以前常家派来和康吉堂打交道的是常三老爷,常三老爷有风湿,从去年开始,夏冬两季,便是由常发替他过来。
常发出自常家旁支,常家的生意不会交给旁支,常发做的就是替常三老爷跑腿的活儿。
常发不但长得俊俏,而且伶牙俐齿,很快就和尧山的药铺医馆混熟了,他和康吉堂的人都很熟,他还不止一次,给掌柜和冯张两位大夫家里送过土特产。
只是掌柜和张大夫做梦也想不到,常发竟然和冯大夫的妻子私奔了!
掌柜觉得这事无论真假,还是不要声张为好,自掏腰包,给了那帮佣婆子一两银子做封口费,让她这几天先别过来了。
掌柜想把冯晚晴带回自己家,谁知道冯大夫什么时候回来,总不能让个小女娃自己留在家里吧。
可冯晚晴说什么也不肯走,她爹临走时让她在家里等着,她哪里也不去。
没办法,掌柜只好叫了自家婆娘过来陪着冯晚晴,次日一早,药铺还没开门,掌柜便和张大夫又来到冯家。
两人刚进门,冯大夫就回来了。他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只是他一个人回来,没有带回妻子和大女儿。
掌柜忙问怎么样了。
冯大夫苦苦一笑:“朱氏不肯回来,幽草要跟着她娘......我写了放妻书,从此以后,我只有晚晴了。”
这是冯大夫最后一次提起朱氏和冯幽草,至于他在哪里追上朱氏母女,之后又发生发什么,冯大夫没有说,掌柜和张大夫也没敢问,从那以后,他们便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常发也再没有来过尧山,常家换了个嫡支的小伙子过来,三个月后,冯大夫找到东家,自愿赔上一笔钱中断合同,东家很意外,叫了掌柜去问,掌柜隐晦地说了冯家的事,只说夫妻和离,没说朱氏私奔,东家便也没说什么,没让冯大夫赔钱,还说冯大夫若还想回康吉堂坐堂,随时欢迎。
冯大夫带着冯晚晴离开了尧山,这一走便没有了音讯,后来掌柜听说卫辉有个姓冯的名医,也曾怀疑那就是当年的冯大夫。
......
明卉恨不能立刻就把这件事告诉霍誉,这世上果然有个和他娘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冯幽草。
冯老大夫也真够倒霉,先是妻子带着长女跟人跑了,后来小女儿遇人不淑,再后来外孙还丢了,外孙好不容易找回来,小女儿又失踪了,他苦苦寻找没能找到,落了个郁郁而终,死的时候还不到五十岁。
这件事令明卉心情郁闷,冯晚晴小小年纪便被母亲抛弃,与父亲相依为命,所以她长大以后,无法接受丈夫的不忠,换做其他女子,可能会睁一眼闭一眼,或者索性把表妹抬进府里当个玩意儿,可她不行,她眼里容不下沙子,她宁可和离,自己躲到小山村里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