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昌这几年在京城的时间远远多过霍誉,明卉没有拐弯抹脚,直接了当向闻昌问起承恩公府小三房那位董女婿的事,顺便提了一嘴,长平侯霍展鹏与承恩公府二爷之间有没有恩怨。
如果霍展鹏不是霍誉亲爹,明卉才懒得管他的事,可偏偏霍展鹏与霍誉是亲生父子,明卉想不留意他都不行了。
闻昌没想到明卉会向他打听霍展鹏的事,更没想到明卉还会问起承恩公府,心里忽然有些庆幸,霍保住这小子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小媳妇这是在为他做打算吧。
“承恩公府的小三房是庶出,在府里没有存在感,那姓董的女婿倒也是个精明人,可惜他那一房能力有限,帮他到了正六品,再往上走只能靠他自己了。倒是那个姓杨的清客,却是孙家大爷的清客。”
明卉失笑,孙家大爷和二爷势如水火,果然啊,最了解你的永远都是你的敌人。
瞧瞧,二爷的事,就要由大爷的清客说出来。
“那长平侯与孙二爷之前,可有关系?”明卉问道。
“这个倒是不知道,据我所知,长平侯与承恩公府的关系很一般,定襄县主平素里也都是自己带着子女回娘家,长平侯很少会和她一起回去。”闻昌想了想说道。
明卉没有再在这件事上深究,她还有很多正事要做。
她让鲁管家请人来看了风水,在后罩选定了能挖地窖的地方,便让人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地窖,这边挖地窖,那边将后罩房改成了工坊,越秀胡同的新宅子里,她也这样建了一个,这样一来,她再来京城,闲来无事也能制香了。
这个时候,派出去的人终于有了回音,最先回来的是孟大海和孟小海兄弟。
他们拿着簪子的图样明察暗访,前两天回来把簪子拿过去,今天便带着簪子连同他们打听到的消息回来了。
孟大海口材不好,便由孟小海向明卉禀告。
“原来这竹枝簪看上去都一样,其实各有不同,我们在铺子里看到了十几种,都和咱们那支不一样。后来终于找到了一位老掌柜,他说他年轻时见过这种,不过后来都流行南边的苏样儿,就没有师傅再做这种了,这种就是咱北方的式样,经他介绍,我们找到了一位七十多岁的老玉匠,他让我们拿着那簪子的实物给他看看,我们就把簪子拿过去,他看了好一会儿,又把他珍藏的一件玉首饰拿出来比对,最后确定,这支簪子是五十多年前流行过的结发簪。
所谓结发簪,就是夫妻结发的意思,这簪子是一对,应该还有一支同样的,这种结发簪并非是摆在铺子里的现货,都是自己拿上玉石,请匠人订制的,两支簪子出自同一块玉石,当年订制结发簪的,都是用来做为信物的。
不过这种结发簪也只流行过一阵子,后来就无人问津了。”
明卉算算时间,五十年前,这差不多是冯老大夫年轻时的事了,莫非冯老大夫还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女儿?
而那个女儿和冯氏长得一模一样?
紧接着回来的是祝杰,那女子在保定逗留已经几年前的事了,明卉原本也没有指望祝杰能在保定查到更多的线索,但是祝杰却不是空手而回。
“我在客栈让人看了画像,那是却无人记得是否有过这么一个人在此投宿了,后来我去官驿,亦是如此,我正要把画像收起来时,忽然有人让我等一等,我一看,他是保定府衙过来送信的衙役,他说他好像见过这画像上的人。
他说以前他是县衙的,去年才调到府衙,这女子是他在县衙时见过的。
之所以现在还能记得,是因为当时这女子在衙门里哭得晕死过去,是他帮忙请的郎中,出于感谢,这女子身边的婆子悄悄塞给他一两银子,被别人看到,还宰了他一顿酒,一两银子不够,他还赔了好几钱。”
明卉一怔,蹙眉道:“在衙门里哭得晕死过去?那个衙役可还记得具体的时间。”
她还记得,当时那婆子是说,她们主仆只是在保定短暂逗留,怎么还去过衙门?
祝杰点头:“记得。”
祝杰把时间一说,明卉又是一怔,这个时间,比她遇到那对主仆晚了一个月!
也就是说,当时那对主仆确实是在保定短暂逗留,但是一个月之后,她们又回来了。
“她为何会去衙门?”明卉问道。
祝杰说道:“她是去找人的,那人叫叶霆,是她的儿子。叶霆已经两年没有音讯,最后见到叶霆的人,说他来了保定,可是她托人来保定打听,却得知叶霆已经被杀了,而且桉子早就破了,杀人凶手亦已伏法。
她不相信,便亲自来了县衙,师爷查了桉宗,说是半年前的确有个书生被杀,那书生随身带的小印是叫叶霆,杀人的是一名乞丐,见财起义,那名乞丐也供认不讳,桉子告破后,去年秋天,乞丐便已问斩了。
当时因为没在叶霆身上找到路引,不知他籍贯何处,只得将尸体交给义庄,应是葬在了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