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的眉头动了动,却没有打扰喜妹子,听喜妹子继续说下去:“那天,我和阿欢去了大成子家里,阿欢吓坏了,那孩子既然没事人一样回了家,很可能是中途跑了,也就是说,何老狗没能赚到钱,他赚不到钱,就要拿我们姐妹出气,我还好说,阿欢还那么小。
大成子不放心,就悄悄去了我家,他是翻墙进去的,何老狗没有看到他,当时,何老狗正和胡大富在屋里喝酒呢,买了酒还买了肉,倒像是赚了钱。
大成子听何老狗不住地奉承胡大富,说胡大富不计前嫌,没有怪罪他,还给他介绍了这么一条发财的好路子,还说多亏了胡大富,他今天才能赚到十两银子。
大成子回来后把这些说给我听,我吃了一惊,那孩子明明没有丢,何老狗怎么还能得十两银子?
次日,我先回去,何老狗看到我,一点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只是说阿欢胆子太小,我又是个不靠谱的,我们两个全都帮不上忙,以后还是要找个女人生个儿子。
后来阿欢回家,何老狗果然没有打骂她,一连两天他的心情都很好,不过,只有十两银子,根本不够他输的,没过几天,他就又让我和阿欢跟着他去偷孩子,这次我说阿欢胆子太小,去了也是拖后腿,何老狗便答应了,让阿欢留在家里,他和我一起去。
在路上我问何老狗去哪儿偷孩子,何老狗说幸福胡同的刘家,刘家小郎五岁了,长得可好看了,这几天他娘和他祖母吵架,他娘一生气回了娘家,他祖母整日玩叶子牌,没心思带孩子,刘家小郎就在胡同里自己玩。
我们过去的时候,刘家小郎果真一个人在胡同里,不过他没在玩,而是在哭,我过去一问,原来是他听到祖母说要让他爹把他娘休了,他心里难过,又不想回家。
我只说要带他去姥姥家找他娘,那孩子便跟着我走了,走到没人的地方,何老狗用沾了迷药的帕子捂了孩子的口鼻,装到麻袋里扛着走了。
那天我心里挺不舒服的,那孩子是因为太想娘了才被拐走,而我和阿欢,也是没娘的孩子。
我去了大成子家里,一个人想了很久,后来我决定把这事告诉刘家,让刘家去报官。
可我刚到刘家门口,便听到一个老太太正在破口大骂,骂她那回了娘家的儿媳妇。
原来是那孩子在路边晕倒了,孩子爹从外面回来刚好看到,便抱着孩子回了家,见老太太还在打叶子牌,压根不知道孩子没在家里,孩子爹便掀了牌桌,还把老太太的牌搭子轰了出去。
老太太在牌搭子面前丢了脸,又不敢和儿子吵,只好把怒气发到没在家的儿媳身上。
我勐然想起上次的黄家小郎,黄家小郎被找到时在树下睡觉,刘家小郎则是在路边晕倒,两个孩子的情况是一样的,他们不是睡觉,也不是晕倒,而是中了何老狗的迷药。
为此,那天我特意早点回家,却见何老狗果然买了酒肉回来,他在外面赚了钱。
我问他赚了多少,他说十两,我见他高兴,就陪他一起喝,多灌了他几杯,哄他说了实话。
他说这两个孩子都没被看上,但那位大爷说话算数,即使看不上,也给了他十两银子的辛苦钱。
我问那两个孩子既然没看上,那送去哪里了?
何老狗便说,哪来的就回哪儿,扔在他家附近了,大白天的,想来早让他家大人给找回去了。
我便问,下次啥时候做生意啊。
他便说,要等胡大富那边的消息,这两次的孩子都是胡大富踩了点,提前找好的,下次也是这样,一个月有个十个八个,即使全都看不上,也能赚个百八十两了。
转眼又过了二十多天,这当中何老狗和我又弄了三个孩子,和前面两个一样,这三个也没有被看上,每次十两银子,给得很痛快。
我也在何老狗那里又套了些话,何老狗偷了孩子之后,便送到三石头胡同那个叫宝芳的暗门子家里。
宝芳是胡大富的老相好,胡大富当她那里和自己个儿家里一样。”
说到这里,喜妹子嘴角那抹嘲讽再次浮现出来。
她说得很随意,随意到好像胡大富不是她丈夫一样。
“何老狗从没见过那个要孩子的人,每次都是通过胡大富,告诉他孩子有没有被看上。
而我呢,起初是有些愧疚的,毕竟偷孩子和偷别的东西不一样,可是接连五个孩子都被全须全尾送回来,我心里的那些愧疚便没有了。”
喜妹子笑了笑:“你看,我从骨子里就不是好人,我们何家,早就烂了,也就只有阿欢这一个好人了,所以,我拼了命也要护住阿欢,她什么坏事也没有做过,她清清白白,她值得过上好日子,而我呢,不配。”
冬瓜想说,你不坏,你一点也不坏。
可是没等他说出来,喜妹子便继续说道:“说来也是有意思,这五家人竟然全都没有发现自己丢过孩子,当然,也就没有报官,其中一家请了郎中给孩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