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誉微微眯起眼睛,明卉发现明轩身体有异,应是在汪真人之前,否则明卉不会把明轩带给汪真人去看,所以这当中一定还有什么,是明卉不想让他知道的。
除此之外,汪真人竟然能够诊出明轩中蛊,这也是一件异事。
以汪真人的年纪、身份和经历,她不应该懂得这些的,不仅是懂,而且还能确诊。
明卉说的那位四时堂请来的名医,霍誉知道这个人,这位名医姓李,祖上在前朝做过三代太医,到了本朝,李家返回南方祖籍,鲜少踏足京城,这次是应四时堂之约,进京给魏王府的三爷诊病,回程时路过保定,在四时堂坐诊半日。
李大夫能诊出中蛊,霍誉并不吃惊,但是汪真人也能诊出来,就令霍誉有些意外了。
霍誉想了想,问道:“汪真人是世外高人,见多识广,她可否听说过,除了西南的那些寨子以外,可还有深谙此道的奇人?若是能有一个方向,我便能托人去找,不必让大哥亲自过去,大哥人生地不熟,时间又匆忙,恐怕到时只能空手而返。”
明卉想起了那位吕师兄,她犹豫着该不该把吕师兄的事告诉霍誉。
如果说了吕师兄,那么就会令霍誉怀疑师傅的来历。
师君已是先帝认定的妖道,师傅和他扯上关系,对师傅没有好处。
明卉面色如常,但眼神里那一瞬间的飘忽,却被霍誉捕捉到了。
霍誉说道:“据我所知,蛊与巫是分不开的,但凡懂解蛊的人,本身就是巫医。汪真人是道门中人,她若是有在西南出家的道友,说不定就有认识巫医的,如果有她的指点,我们便能节省时间,早日找到要找的人。如果明轩就是在五岁那年中蛊的,那么至今已有六年,随时都有可能发作,一旦发作,以明轩的体质根本无法承受,药石无灵,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甚至在痛苦中死去。”
明卉不是心软之人,霍誉最后的那两句话,却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发誓,不会因为我告诉你的事,牵连到我师傅,否则你就断子绝孙!”
明卉四下看了看,这里是她的家,没有霍誉外祖父的牌位,而且现在是白天,也没有点灯,不能对着牌位发誓,也不能对着灯发誓,那要对着啥呢?
明卉索性拽着霍誉去了灶间:“你对着灶王爷发誓,发毒誓!”
霍誉......遗传的力量是伟大的,明家老老少少,这一家子都喜欢让人发誓,而且还是发毒誓!
霍誉想说,让我断子绝孙这事,灶王爷管不了,我对着你发誓不就行了?
可这话他不敢说。
他只好按照明卉的吩咐,老老实实地对着灶王爷发誓,唉,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在明家人的逼迫下发毒誓了。
第一次是明老太爷,第二次是明三老爷,第三次是明卉。
好在明大老爷和明二老爷没有这个爱好,否则他真的要怀疑人生了。
终于,明卉暂时满意了。
“你听说过师君已吗?”明卉咬了咬牙,终于说出了这个名字。
她在赌,赌霍誉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当然,如果霍誉违悖了今日的誓言,那她就阉了他,让他不但断子绝孙,而且还要生不如死。
霍誉一怔,师君已?
此事居然与师君已有关系!
他点点头:“紫霄宫的师君已,我知道此人。”
不愧是飞鱼卫出身,果然知道这个人。
明卉清清嗓子,却又压低了声音:“师君已会解蛊。”
霍誉又是一怔,师君已竟然会解蛊?
但是他不会问明卉为何知晓,想来这是汪真人告诉她的。
霍誉沉声说道:“可是师君已死去很多年了,他是真的死了,飞鱼卫验过他的尸体,不存在假死或者飞升的情况。”
笑话,师君已当年被烧成了焦炭,即使他真有仙法,这也是渡劫失败,肯定没有飞升成仙。
“师君已虽然死了,可是他有一名徒弟,不是那些拥护他的善男信女,也不是紫霄宫里侍候他的道士们,我说的这名徒弟,是他的入室弟子,这人当年自称姓吕,叫吕迁,他跟随师君已学过解蛊,师君已死的时候,吕迁十八岁,他连夜逃出京城,南下之后便失去了踪迹。”
明卉声音平静,她早已过了震惊的阶段,其实第一次听汪真人讲述这段往事时,她做了一夜的梦,梦里两个面容模湖的道士,对着罐子里的虫子,大呼小叫,咬它,咬它,快咬!
霍誉的眉头越蹙越紧,他思忖良久,对明卉说道:“这件事,我们要从两方面着手,一是要查当年把明轩偷走的人,从这个人身上找到背后主使之人,每一个被种到体内的蛊虫,都不是独立的,它们只是子蛊,而带有母蛊的人,很可能就是给明轩种蛊的那个人,所以找到这个人非常关键;
另一方面,就是要找到吕迁,西南遥远,巫医们行事诡秘,即使到了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