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孙十五途经保定,以军务紧急,不能耽搁为由,连吴家的家门也没进,打发带喜和几名小厮,连带着一名喜婆,去了吴家。
吴舅爷还在码头上,吴丽珠拜别了吴舅母,由哥哥吴桐背着上了花轿,连同吴家给吴丽珠准备的嫁妆和陪嫁的丫鬟婆子,一行人吹吹打打出了吴家巷子。
吴桐八月要下场,脱不开身,因此,送吴丽珠去漳州出嫁的,是吴氏族里的两位从兄。
明达和明轩做为表兄弟也出了城,还见到了新郎倌孙十五,兄弟俩目送着孙十五和吴丽珠的车马上了官道,这才和吴桐一起回了吴家巷子。
明大老爷和大太太都在吴家巷子,吴舅母满脸喜色,丝毫没有女儿远嫁的担忧,头上戴着新置办的头面,身上是新做的缂丝褙子,今天虽是嫁女,但吴家的喜事也办得体面,在巷子口洒了一大筐铜钱,惹得附近的孩子们都跑来捡钱。
从吴家回来,大太太埋怨明大老爷:“都怪你,那天让我去劝大哥大嫂退亲,现在可好,咱们里外不是人,你看看这门亲事多好啊,丽珠还没有正式嫁进孙家,大哥就得了那么好的差事。哪像咱家,给闺女找了那么一门亲事,什么忙也帮不上,白白搭上一副嫁妆。”
明大老爷才懒得去管吴家退不退亲,可是大太太说到明雅的亲事,大老爷的好脾气就没有了。
“什么叫白白搭上一副嫁妆?那是你的女儿,是你亲生的女儿,给她嫁妆不是应该的吗?我还嫌自己不够有钱,不能给女儿陪嫁更多!”
大太太也生气了,她冷笑道:“你给女儿陪嫁得少,这可怨不得我?但凡你给你妹子少陪嫁一点,就能给你亲闺女多一点,你们兄弟三个,凭什么要让你出大头?凭什么?”
“凭我是长兄,是一家之主,当年分家时我分得最多!就凭这个,还不够吗?当年分家时,老太爷让咱们拿大头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了?”
明大老爷气得青筋都冒了出来,当年分家,他得四成,两个弟弟各分三成。
他分得最多,要承担的责任也最大。
老太爷办丧事,他出大头;小妹子的嫁妆,他也出大头,在明大老爷看来,这都是应该的,是必须的。
大太太噎了一下,还要再说什么,明大老爷已经拂袖离去。
明大老爷在前院里转了一圈儿,叫上明轩,去了明雅的院子。
自从定下婚期,明雅甚少走出院子,吴丽珠出嫁,明雅也没有过去,她亲手绣了一座插屏,让明达带过去,给吴丽珠做贺礼。
明大老爷带着明轩过去时,明雅正在绣一副帐子,看到女儿眼下的乌青,明大老爷心疼:“不是请了绣娘吗?让她们去绣,你只要把把关就行了。”
明雅微笑:“有的东西让绣娘去绣,有的,我想自己亲手绣。”
这副帐子是挂在卧房里的,她不想假手于人。
明大老爷叹了口气:“若是人手不够,那就再请一两个。”
“够用了,这两位绣娘的手艺都很好,有她们帮我,就足够了,不用再请人。”明雅让丫鬟给明大老爷端了绿豆汤,给明轩的却是温茶,明轩体弱,受不得寒凉。
明大老爷又叹气,这么懂事的女儿,妻子为何就不喜欢呢。
“你整日不出门也不行,总做针线伤眼睛,你小姑姑从京城给你带了礼物,你也该去当面道个谢,她在越秀胡同的宅子,你还没有去过吧,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明卉从京城回来,给侄子侄女们都带了礼物,明雅也有,明卉自己没来,是让不晚送过来的。
“我能出去吗?”明雅不可置信地看着明大老爷,不是都说成亲之前不能出门吗?明静不用做针线,也要在家里待着。
明大老爷笑道:“怎么就不能了,我是你父亲,我说你能出去,你就能出去,再说,又不是去别处,你是去看望长辈,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的。”
次日,明大老爷便带着明雅和明轩去了越秀胡同,刚好白菜给送来两大笼鸽子和两大笼鸡,鸡倒是罢了,明大老爷看着那两大笼鸽子,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这是用来送信的?”
张元娘发懵,送信?咋还送信,送啥信?
朵朵连忙解释:“这是霍公子送来给小姐炖着吃的,崔娘子说过,鸽子肉可补啦。”
明大老爷看看那两大笼鸡,再看看那两大笼鸽子,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下次见到小霍,要让让少买点,一次买这么多,要吃到什么时候啊,唉,年轻人啊。”
朵朵可没觉得霍公子有哪里不对,鸡肉好吃,鸽子肉也好吃,别说这些了,再多个几倍,朵朵也能帮着大小姐全都吃光光。
明卉没想到明雅会来,她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见过明雅了,明雅似乎高了些,也瘦了些,可能是在屋里待得久了,皮肤是那种不见阳光的苍白,这让她看上去有些憔悴,少了这个年纪应有的活力。
明卉担心她熬不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