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朱云垂头丧气来了城西,不过他一进宅子,便惊讶起来:“我没走错吧,这真是霍头儿的家?”
打扫得干干净净,就连垂花门前都摆了一拉熘开得姹紫嫣红的鲜花,再往里走,更不得了,墙边居然还有一架秋千!
秋千啊!
大红色的秋千架子,崭新崭新的。
朱云刚坐到秋千上,就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你往哪儿坐呢?”
朱云吓得从秋千上跳了起来:“霍头儿,这不是给人坐的?”
霍誉瞪他一眼,对白菜说道:“明天把这秋千移到后面去,免得让这些家伙给坐坏了。”
朱云委屈啊,他坐一下就能给坐坏了?
待到说起今天的遭遇,朱云更委屈了,他在街上逛了一天,腿都酸了。
“那个汪安像是八辈子没买过东西一样,什么铺子都要进去逛一逛,土产铺子、绸缎铺子、细布庄子、干货铺、木器铺,我从没见过这么喜欢买东西的男人。”
霍誉道:“他这应是给别人带的东西,另外,你看到的人,可能不是汪安。”
“不是汪安?不可能,就是他,上次在越秀胡同外头,我见过他。”朱云不服气,他眼神好着呢。
霍誉难得地笑了,五岁那年,他就见过汪安。
“汪安有个哥哥叫汪平,他们是孪生兄弟,长得一模一样,平素里住在越秀胡同的是汪安,你看到的那个,应该是汪平。”
“那汪安去哪儿了?”朱云还是不相信自己会认错人。
霍誉没有回答,他不想让朱云知道,他被自家小姑娘给耍了。
汪安?这会儿当然是跟在明卉身边了,还有那个力气很大的小丫头朵朵。
“行了,今天你辛苦了,我伯娘新请的厨子手艺不错,你尝尝,再给苏长龄他们带些回去,明天就不用再跟着他们了。”
他们,当然就是汪海泉和汪平了。
霍誉也想开了。
第一,就如汪海泉所说,明卉真的很安全。
第二,这小姑娘就是想要甩开他,自己在京城里玩个痛快,倒也不是想逃婚,真想逃婚,她会连带着汪海泉一起甩掉,也不会和汪海泉一起蒙他了。
更重要的是,从这次明卉利用他,让汪师傅答应放她来京城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明卉不怕明大老爷,当然,也不怕明老太爷,否则也不会在明老太爷棺材前面提出退亲了,但是,明卉怕汪真人!
这种怕,就是儿女对父母的那种怕,与其说是怕,不如说是尊敬。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明卉会提出退亲,却不会独自逃婚,因为她怕汪真人,怕汪真人会对她失望。
把这些全都想通了,霍誉索性忙起正事,等到了该回保定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就会出现了,不仅会出现,还会让他守口如瓶。
霍誉就等着,等着那小姑娘来找他,汪海泉不是问过地址了吗?这就是问地址的目的。
看看吧,他家小媳妇想得多周全,把他利用一次又一次,不过,霍誉们心自问,他还挺喜欢让明卉利用的。
这感觉,别人是不会懂滴。
明卉确实是这样计划的,你不是想娶我吗?那就连同我好的坏的全都娶,你如果嫌我坏,那就退亲好了,我保证一口答应,不耽误你的终身。
明卉从自家香铺出来,又按照汪海泉给她写的地址,带着朵朵和汪安,又接连逛了几家香铺。
这几家香铺有大有小,有两家老字号,还有一家比花千变开得还要晚的。
明卉每家都买了几样香,香是高价之物,明卉逛完这几家香铺,总共花了二百多两。
汪安已经先去安排住处了,朵朵问晚上住哪里,明卉说就住聚宝客栈。
朵朵吓一跳:“汪叔说客栈外面有人盯着他们。”
明卉笑道:“现在没人了,以后也不会有人再盯着了。”
霍誉又不是傻子,当了那么久的飞鱼卫,若是还想不通这里面的弯弯绕,那这男人也真是不能嫁了,笨死了,也小气死了。
明卉在保定时,一直都听说京城晚上有宵禁,可是过了一更天,街上依然车水马龙,很是热闹。
明卉问了才知道,京兆衙门的规定,内城宵禁是二更开始,外城的宵禁就更宽松,因为五城司巡城是从内城开始,巡到外城时已是三更天,因此,外城三更之前,还能在街上买到宵夜。
明卉感慨啊,她在保定时,听人说起京城的宵禁,那是一更刚过,街上连只猫也看不到啊。
聚宝客栈在外城,为此,明卉和朵朵回到客栈之后,叫上汪安,三人还特意出来逛了逛,在路边吃了小摊子上的卤煮火烧和豌豆黄,又在一个小摊子上买了一套手指头大小的石头十二生肖。
三人赶在二更末回到客栈,伙计看到他们拿着的小摆件,笑着问道:“客官,这小玩艺花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