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卉惊呆了,她要表达的意思,不是说她想出家吗?
怎么到了霍誉那里,就成了她不想离开保定,那就在保定安家,还要把隔壁的宅子买下来当新房?
“那个,我,我是想退亲的......”
明卉忽然发现,她现在提到“退亲”这两个字,好像没有底气了。
底气,随着明大老爷的得意忘形,随着明三老爷的对灯发誓,还有芸老太太的人来疯,师傅让崔娘子收下的那些鸽子,她的底气,在不知不觉中没有了。
“嗯,我知道,可我不想,我从十六岁就被明老太爷逼着立下毒誓,这一世都和你捆绑在一起不离不弃,我早就认命了,现在你却说要退亲,这也太不讲道理了,你说是不是?”
霍誉面沉如水,虽然他坐着,与明卉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可明卉却感觉他已到面前,步步紧逼。
明卉向背嵴挺得笔直:“你十六岁那年,我便和你说过,我要退亲,是你揣着明白装湖涂。”
“可当时我也说过,等你长得比我高时,你再提退亲,你长到了吗?”霍誉的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可爱啊。
“反正咱们不合适。”提起身高这件事,明卉就想揍人,姓霍的是欺负人,他是男她是女,这本就有差别,明明是霍誉强辞夺理,他提了一次又提两次三次,什么人啊。
“怎么不合适,你说说看,我洗耳恭听。”霍誉把身下的椅子向前拉了拉,做出一副要听她讲故事的模样。
以前明卉的理由,就是霍誉是飞鱼卫,而且为人专横跋扈,她还对汪真人说过手弩的事,她看到霍誉的手弩就会全身疼。
可是现在这些理由,一夜之间都全都做废了。
霍誉不是飞鱼卫了,他也没有手弩了,若说他专横跋扈,好像也不符合。
明卉张了张嘴,她能说自己一身秘密,她担心和霍誉成亲以后,被他发现吗?
尤其是崔会,霍誉如果知道她是崔会......
“反正就是不合适。”明卉决定还是尽快结束这场毫无营养的谈话。
霍誉难得地露出一个笑容,他站起身来,向明卉走了过来,明卉错愕,霍誉要做什么?
霍誉在与明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外祖父去世之后,我就没有亲人了,后来,明老太爷给我们订下亲事,又让我立下毒誓,从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亲人,这一世,我都要与你生死与共,我会一直守护着你。”
忽然,他弯下腰,身体前倾,凑到明卉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你出家,我会每天翻墙进道观,看你是否被人欺负;你嫁人,我亦会日日拜访,看你是否受了委屈,守护你,是我的职责,我发过毒誓的。”
说完,霍誉便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转身走出堂屋,白菜如同影子,也跟了出去。
明卉张着的嘴巴,好半天没能合拢。
霍誉这番话什么意思?
就是说哪怕她出家,她嫁人,他也会纠缠不休?
而且这还是明老太爷逼他做的,他也没办法,谁让他立下毒誓了呢?
人要脸树要皮,明卉猜想霍誉可能不会真的这样做,但是这人不要脸,不要脸的人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呢。
晚食是张元娘擀的面条,芸老太太做的茄子肉丁卤,还有霍誉带来的黄瓜、豆嘴、绿豆芽、萝卜丝、小青菜,最家常不过的一顿饭,芸老太太笑得眉眼弯弯,她这辈子无儿无女,明卉也没听说她以前有过喜欢的小辈,也不知怎么的,霍誉却入了她的眼,即使吃饭,老太太也不忘撮合两人。
“小卉儿啊,别害羞,你们是未婚夫妻,快点过来,和小誉儿坐到一起,哎哟,这才好,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小誉儿,你傻愣着做甚,给小卉儿拌面条啊,小卉儿口轻,少放卤儿,多放菜,她喜欢吃小黄瓜和绿豆芽,多给她放一点,对,这才对嘛。”
这顿饭吃得明卉别提有多累了,好不容易吃了饭,送走霍誉,她仰面朝天躺到床上。
没想到第二天,霍誉又来了,这次竟然是约她一起出去。
本朝虽然男女大防,但是订亲之后的未婚夫妇,男女同行并不会受人指责。
明卉不想去,可是霍誉说是在戏园子的二楼订了雅间,明达和明轩,还有二房的明淑和明秀也会去,她若是不去,他们几个面对他这个小姑父,一定放不开。
明卉只能硬着头皮去了,明淑和明秀全都随了曾氏,爱说爱笑,看到她和霍誉一起来了,便把她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小姑姑,我们还担心你不来呢,你不知道,我娘天天都夸小姑父呢。”
“夸他?为何夸他?”明卉寻思着霍誉和二房应是没有多少交集才对。
“小姑父帮三姐夫联系了书院,明年开春就能去京城读书了,那家书院可是出过状元公呢,不知道多少人想去,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