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紧他。”霍誉澹澹说道。
朱云和白菜也看出崔会不对劲了,他们本来也没把这个小少年放在眼里,现在就更不担心他会逃走了,这摇摇欲坠的样子,不要当场死去赖上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朵朵刚才只顾着防备,这时才发现自家少爷神色有异,朵朵蹲下身子:“少爷,我背着你。”
崔会现在要给朵朵营造弱小可怜的人设,岂能再让朵朵背着,那不是告诉霍誉,快来看啊,我这小厮年纪虽小,可是力气很大,像余金宝那样的,一拳一个,打得他满地找牙。
“你扶我一把,少爷自己走。”
主仆二人,一个大孩子一个小孩子,一高一矮,步履蹒跚,走在霍誉身后,他们走得很慢,朱云和白菜只好一步一停跟在他们后面,生怕这对主仆会被地上的树根绊倒,然后倒下就起不来了。
好不容易走出林子,余金宝被横放在马背上,他断了几根肋骨,这一下子疼得他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
明卉和朵朵则分别上了朱云和白菜的坐骑,崔会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与男人共骑一骑,她非常的不自在,好在这几名飞鱼卫并没有进城,而是去了三里之外的飞鱼卫洛阳百户所。
霍誉对朱云交待了几句,便径自去了另一间屋子,霍誉一走,明卉身上的疼痛便消失得干干净净,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她还是感到惊诧。
她挺直背嵴,后背上那种钻心的痛楚没有了,她活动一下四肢,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很快,余金宝被抬走,明卉和朵朵也被分开,明卉摸摸朵朵的脑袋,低声说道:“别怕,少爷在呢。”
她把“少爷”二字咬得很重,朵朵点点头,转身跟着白菜走了。
明卉被单独关在一间屋里,这屋子没有窗户,朱云出去时,拿走了唯一的一盏油灯,他走后,这屋里便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
明卉靠在墙上,这屋里连张椅子也没有,刚刚那一场剧痛来势汹汹,现在虽然不痛了,可是她的身体却像是被淘空了一样,明卉疲惫地想要睡觉。
她从荷包里摸出一颗香丸,放在鼻端贪婪地嗅了几下,虽然不如炙烤后有效,但这是她亲手制的四时清味香。
黄气属土,主四季月,土对应中,对应脾,茴香暖脾,丁香如梅子般的香甜气韵极其开胃,檀香的奶香可安抚紧张和焦虑,龙脑清澈的凉意避秽开窍。
明卉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身体虽然依然惫乏,但是大脑却越发清明。
她站直身子,屏神静气,当她的双目渐渐适应黑暗时,紧闭的木门从外面打开,刺目的光亮中,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虽然只能看清轮廓,但明卉一眼就看出这人是谁。
是霍誉!
没有疼痛,霍誉没带手弩。
明卉松了口气,她还没有完全恢复,若是再来一次,她怕是会当场晕厥。
唉,明大老爷的退亲也不知到了哪一步,不为别的,就是这要人命的疼痛,她也不想和霍誉再有牵扯。
“姓名。”黑暗中,霍誉的声音冰冷如刀。
这是不相信她的口供,把她和朵朵分开审讯,再逐一击破。
“崔会。”明卉有气无力地答道。
“箱贯。”
“顺德府。”
“为何来洛阳?”
“赏牡丹。”
“你来洛阳五日,从未去过以牡丹闻名的寺院和园子,你赏的什么牡丹?”
“哈,大人,本朝哪条律法规定,赏牡丹要去园子要去寺院了?这个时节,洛阳城里处处花开,步步锦绣,就连茅厕里都摆着牡丹,就刚刚咱们一路过来,放眼望去,路边的田地里种的全是牡丹,莫非大人没有看到?”
“这几日你都去过哪些地方?”
“那就多了,各种小馆子大馆子,各种铺子地摊,对了,我去过南街的桃花坞。”
“你说你是五日前到的,有证人吗?”
明卉想了想,拍拍脑袋:“我把马放在城外的官驿里了,你们可以到那里去查,看是不是五天前存放的,总共两匹,一红一黑,都是个头不大的母马。”
“把你的衣袖卷上去,露出小臂。”霍誉伸手将木门推开,阳光无遮无拦地铺了进来,小小的屋子顿时明亮起来。
霍誉转身,向明卉走来:“把衣袖卷起来。”
他再次命令。
明卉无语啊,她想看看自己的鞋底,出门时踩了狗屎吗?遇到霍誉已经够倒霉,居然还要让她卷起衣袖露出手臂?
若是没有前世流落江湖的二十年,明卉一定会羞愤落泪。
而现在,明卉也只是在心里问候了霍誉祖宗十八代,她用右手慢吞吞地卷起左边的衣袖,又用左手慢吞吞地卷起右边的衣袖,两截雪白的小臂暴露出来。
万幸,她没有给自己涂个大黑脸,否则这脸和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