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医上了年纪,讲一口本地白话,明卉一听就来气了,这人鬼哭狼嚎,原来什么事也没有?说好的屁股裂了呢?
那人还在叫个不停:“没有,我这是裂了,一定是骨头裂开了,你老眼昏花,不能说我没事啊。”
老堂医不高兴了,他还不到七十呢,怎么就老眼昏花了?
“你包搁这抬杠,我说木病就似木病,不想看就滚球!”
帘子撩开,老堂医气哼哼地走出来,一甩袖子,又回后堂睡觉去了。
伙计走过来,冲着明卉伸出手,有病没有,请了堂医,就要给诊金。
“多少钱?”明卉问道。
“白天十文,晚上十五文。”伙计说道。
明卉数了十五文付了诊金,却仍没见那人出来,朵朵皱起小眉头:“少爷这人是想赖上咱们吧,朵朵再把他摔上跟头。”
说着,朵朵晃着瘦瘦的小肩膀,撩开帘子,一把拖起病床上的那个人,像就向门口走,两个伙计看傻了,虽说他们也能拖起那个人,可也不能像这个小孩一样轻松,嗯,就像拖着一把扫帚。
明卉连忙上前,把那人从朵朵手里解救出来,那人还在发懵,不可置信地瞪着瘦了巴几的朵朵,竟然忘记喊疼了。
“看来是不疼了?”明卉笑盈盈地问道。
那人被明卉提醒,弯腰抱着膝盖直喊疼死了,原来刚才朵朵把他从床上拽下来时,他撞到了膝盖。
屁股不疼了,改成膝盖了。
明卉这个时候才看清这人的长相,竟然是个白净好看的小郎君。
只是他那一脸的泪水,实在是让明卉无法生出看美男的想法。
“咱们走。”责任呢,已经尽到了,大夫呢,也看过了,该花的钱也花了,不欠他的。
明卉和朵朵头也不回走出药铺,两人刚刚出门,就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不像是关门的声音,朵朵好奇回头:“咦,少爷你快看呀。”
明卉也回头,好嘛,有趣得紧,那位没病找病的小郎君,居然被药铺的伙计给扔出来了。
明卉一把拉起朵朵,主仆二人飞奔着跑进夜市,喝羊肉汤去了。
那人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抹一把眼泪:“好事不能做到底吗?请我吃碗面也行啊。”
朵朵一口气吃了三个胡旋饼,又喝了两大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摸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心满意足。
大小姐去买酸梅子了,让她在这里等着,朵朵看着刚出炉的胡旋饼,还想吃怎么办?
她摸摸腰上的小荷包,她的月钱让不迟姐姐帮她存着,这个小荷包里装着的是大小姐给她的零花钱,整整三十文,她还没花呢。
“大娘,我再要三个胡旋饼,一碗羊肉汤。”
“羊肉汤不加香菜!”
一个十分不和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朵朵扭头一看:“咦,你不是那个装屁股疼的人吗?”
“我才不是装的,我是真的疼,真疼,现在还疼,那个卖花的大娘不知道,我可看得清清楚楚,是你摔的我,刚才也是你把我从床上拖下来,我不但屁股受伤,我的膝盖也青了,我身上有受,到了衙门只要验伤,你就是打人的凶手。”
那人一边说,一边大咧咧坐到朵朵对面,朵朵眨巴着大眼睛:“我是小孩子,小孩子不用坐牢。”
朵朵其实已经十一岁了,但是她生得瘦小,扮成男孩子显得更小,看上去只有八九岁。
“小孩子的确不用坐牢,但却会挨板子,不仅挨板子,还要罚银子,有爹娘的罚爹娘,像你这样的,就罚你家主子。”
“罚银子?那,那要罚多少?”朵朵有点心虚,这人没有说错,他屁股是被她给摔疼的,他的膝盖是被她拖着的时候磕碰的。
“嗯,我看病要花银子,买药要花银子,受伤期间吃饭更要花银子,这些加起来,少说也要二十两,你打人是违反了律法,念在你是小孩,衙门少说也要罚银十两,加在一起,就是三十两。”那人摇头晃脑,振振有辞。
朵朵张大了嘴巴,大小姐买她花了十两银子,十两银子啊,他们一大家子起早贪黑干活,一年到头也存不下十两银子,大小姐不但花钱买下她,还要花钱养着她,每个月还要给她月钱,别看她年纪小,她每个月有一两银子的月钱呢,大小姐为了她,已经花了很多银子了。
可现在,衙门还要再罚大小姐三十两。
摆摊的大娘端了羊肉汤和胡旋饼过来,还没有放到朵朵面前,就被那人抢了过去,直接就上嘴喝了一口。
朵朵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抢了她的羊肉汤。
“那是我的,是我的羊肉汤!”朵朵急了,抢人肉汤如同害人性命,这是要饿死人的!
“我吃了就是我的”,那人拿起胡旋饼,飞快地咬了一口,“这也是我的,上面有我的牙印,衙门的午作来了也要说是我的。”
“呵呵,欺负小孩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