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
雷火闪烁。
好像是天边撕开一道口子,凶猛的烈焰倾泻而下,刺目的火光照亮了黑暗,就此打破了无数万年的沉寂。
而这一切虽然触目惊心,森然的雷威令人胆寒,却没有震耳的雷鸣,便彷如幻觉一般而显得极其的诡异。
十余里外,守着邛山与青衣。雷火映照之下,两人的眼光也仿若在燃烧,时而焦灼,时而凝滞,时而又随着雷火的绽放而闪亮。
百里之外,守着门邪、见渊、比甲与石婴。
四人虽然修为不凡,却是阴魂煞体,难以承受至阳至猛的雷威,只能远远地躲开。
“轰、轰……”
雷劫,凶猛。而雷声,却显得微弱、低沉。
不消片刻,四重雷劫已过。
于野已是衣衫破碎,披头散发,犹自傲然当空。须臾,第五重雷劫从天而降。一连串的雷火湍急如注,他顿时身形下坠,破碎的衣衫化作飞灰,随着一层赤甲笼罩全身,他转而昂首挺胸逆势而起……
五九雷劫,终于过去。
而天上的雷光已然汇聚千丈方圆,却未见蓄势,亦无雷云翻涌,更没有撕心裂肺的轰鸣,一道水井粗细的雷火已轰然落下。
于野踏空而立,双眸血红,乱发飞扬,身子微微摇晃。
他不止一次渡过天劫。
而连番渡过五重天雷,再次迎来天仙雷劫,他忽然有些畏惧。今日的天仙雷劫,熟悉、却又陌生,似乎多了几分莫测的天威,一时令他惶恐莫名。
是内心的胆怯,还是对于天道的敬畏?
转念之间,雷火倾泻而下,火光照亮了赤红的龙甲,他挥手举起一尊金鼎再次逆势而起……
九道天雷,轰鸣而至。
于野依然双手举着翻天鼎,双臂微微颤抖,嘴里挂着一丝血迹。远处听不到雷声,他却首当其冲,两耳炸鸣,神魂悸荡难消。
又一轮九道天雷之后,六九雷劫已过,有惊无险,而接下来便是决定他生死的七九雷劫。
之所以冒着血煞、魂煞噬体的凶险,吞服了数十枚血丹,便是为了修至金仙,踏上仙道的又一座巅峰。
而在逃亡的途中渡劫,实属窘迫无奈……
“喀——”
于野未及缓口气,一道丈余粗细的雷火急袭而下。他收起翻天鼎,催动法力与龙甲护体,张口吐出一道紫色的剑光。
“咣——”
一声炸响,星矢倒卷,烈焰雷霆当头,他不由得当空疾坠,而翻滚了几圈之后,又强行着稳住身形而昂首向天。
却见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天雷咆哮着接踵而至……
于野逆势而起,双手挥舞,禁术翻飞,一道接着一道剑气呼啸而出,瞬即化作一道十余丈的剑光怒劈而去。
“咣、咣、咣——”
炸耳的轰鸣,犹如实物,似雷霆,如高山,带着穷天之力狠狠撞来,霎时禁制瓦解、剑气崩溃,他整个人已吞没在烈焰之中……
“哎呀——”
邛山尚在观望,禁不住惊讶一声,又见虚空层层扭曲变幻,浩荡的雷威犹如罡风乱流横扫而来,更是吓得他转身躲避,却差点撞到一人。对方竟也脸色苍白,神情焦虑,他忙安慰道:“老狐在此,仙子不怕……”
青衣却挥袖一甩,叱道:“闪开——”
“嗯、嗯……”
邛山转身躲开,又是目瞪口呆。
接连五道天雷之后,于野已疾坠数百丈,口吐鲜血,当空翻滚不停。而第六道、第七道、第八道天雷如影随形,咆哮着、嘶吼着疯狂而至。
“哎呀,如何是好……”
邛山焦急万分,又无可奈何。
“无妨……他尚有蛟龙……魔塔……”
青衣的话语声断断续续,显然在强作镇定。
不出所料,于野疾坠数百丈之后,猛然止住身形,两头银色的蛟龙霍然现身,一前一后冲天而去,而随着“咣当、咣当”雷鸣炸响,竟然双双翻滚着栽落下来。第八道雷劫轰然而下,第九道随时将至……
于野喘了口粗气,双手一挥,头顶多了一尊石塔,他举着石塔猛然飞起。便听“咣当”一声轰鸣,魔塔与他本人消失,仅有一道千丈雷火撕破黑暗、穿过虚空而去。
“于头领……”
邛山禁不住两眼一闭,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呼。
“住口!”
青衣的叱呵声有些颤抖。
邛山不敢顶撞,睁开双眼,又蓦然一怔,忍不住道:“于头领……”
青衣已顾不得训斥,兀自凝神张望。她从未这么关注一个人的死活,也许对方寄托着她千年以来的恩怨情仇。
千丈雷火过后,一尊五彩闪烁的石塔与一道遍体赤甲的人影再次逆天而上。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