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起穷人,她年少时也是这么穷过来的,她娘带着她一路讨饭进京城的时候,还不如这个刘氏之妻呢。
她只觉得荒唐,一个穿成这样的女人,被丈夫如此对待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用五两银子一盒的香粉,京城物价最贵,云城因为来往贸易频繁物价也不算低,可五两银子足够一个贫困家庭一年半的口粮,若是买掺了麸皮的劣米劣面,五两银子活两三娘也不是事。
付玉春的掌柜有脑子吗?便是栽赃陷害,也要把证据做足,是个人都能看出有问题,或许刘大真的如自己所说是爱妻之人,可一个这样穷困的家庭,他买个十几个铜板的珠花哪怕一尺红绸绳,都说得过去。
知县叫大夫过去看看,大夫细细看了,把了脉,又用金针挑了黏液嗅了嗅,皱起眉头:“这,是痤疮啊,怎么变得如此严重?而且……”
“而且?”
大夫摇头:“回禀知县大人,老朽看过了,卫娘子那香粉中都是养肤的东西,即便有女子脸上本就有痤疮,但这蚌壳粉、紫茉莉粉,本就与腻粉有异曲同工之妙,是可以起到缓解作用的,只是涂抹,是不至于如此的,老朽察觉到,此女脸上有夹竹桃的气味。”
知县不懂,还等着解释。
卫婵已经变了脸色,看向那刘氏之妻:“你居然敢用夹竹桃?那可是剧毒的东西,你没吃进去,涂在脸上了?”
刘氏之妻低头,忽然捂着脸呜呜哭了出来,刘大气的踢了她一脚:“丧气婆娘,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
卫婵不满:“你打她做什么。”
“她是我婆娘,我想打就打,关你什么事!”
卫婵不甘,还想再说几句,却见到满堂的男人,包括知县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衙役们也没有阻止,卫婵心中愤懑,却只能咬咬牙作罢。
“大人,查到了,在刘家灶台里头,发现了这个包袱。”
领头的衙役,恭敬地呈上一个包裹,包裹不大却沉甸甸的,打开一看,是五个银元宝。
“一个赌徒,家徒四壁,你是哪里得来的这些银子,速速报来!”
刘大慌得手脚都不知放哪了:“这,这是小人从赌坊赢来的。”
“赢来的?哪个赌坊?叫赌坊老板来对峙,赌坊赢来的钱,哪怕有五十两之多,也都是碎银子,哪里会是如此齐齐整整的市银?莫要以为本官如此好糊弄,若不坦白这些银钱你是从何处得来,本官可就要给你上刑了!”
知县勃然大怒,这刘大是把他这个官,把大临律法当猴耍呢。
卫婵轻轻一叹:“这银子有官银和市银之说,官银一半都是库银,封在各府库中,乃是朝廷储备,轻易不得外流,而市银不到百两,基本都是散碎的银块,这样铸造整齐的市银,除了朝廷钦定的泰洋银号和通汇当行,只要看看银子下面的印记,就知道是从哪家的,云城没有通汇当行,却有泰洋银号的分号,派人去问,便知大约是从哪里流出的银子。”
知县挑眉:“卫娘子真是聪慧,没想到卫娘子一介女流却知道这些,思维也如此缜密。”
跟着谢怀则,哪能不知道呢。
卫婵笑道:“妾身是商户,也时常去这两家用铜钱换银子,也就明白其中的一些规则了。”
知县点点桌子:“刘大,你现在可明白,本官为何认定你说谎?再不说实话,大刑伺候!”
赌坊的老板哪有有良心的,都是黑心鬼,就算让刘大赢了钱,那些钱也都是别的赌徒输了的银子,难道刘大赢了钱,赌坊还好心的给他换成整齐的银元宝?真是荒唐。
而他自己有没有去银号换这些银子,一查记录便知。
在重刑之下,刘大终于说出口,是付玉春的伙计王贵找到了他,许了他五十两银子,把那香粉交给了他,要他去闹事,香粉里导致人生红疹的香粉也是付玉春的伙计放的。
他怕污不了点绛阁,拿不到那五十两,故意在自己老婆的痤疮上弄破,有把夹竹桃的花搓在她伤口上,导致她伤口中毒流脓。
知县寻来的大夫听得直摇头:“这可真是,没把妻子的性命当命,夹竹桃乃是剧毒,但凡吃进去一点都要送医看诊,伤口有创面,又直接接触夹竹桃,只是烂了半边脸,没丢了性命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衙役拘来王贵和付玉春的掌柜,谁知掌柜拒不承认,王贵也只是说是自己私下的主意跟主家无关,因为点绛阁生意好,掌柜长吁短叹,他受了掌柜大恩,便想出这个主意,只是想给点绛阁捣乱,没想到这个刘大会打砸店铺。
此时人证物证俱在,知县判刘大王贵蹲大牢,没收刘大所有银子,叫王贵十倍赔偿点绛阁的损失。
此案便算是告结了。
“等一下,大人,民妇还有话说。”
“卫娘子,已经还了你清白,你还有什么诉求?”
卫婵慢条斯理:“大人可看清民妇诉状中所说,不仅是赔偿,付玉春要手写道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