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烧毁民房,陛下下了罪己诏,皇家心情不好,各个世家贵族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放鞭炮庆祝,这个年过得有些安静。
谢怀则回来,大长公主仍是高兴地不得了,多赏了奴仆们两吊钱,还分发了酒水,特意让仆婢们可以去吃吃酒赌赌钱,也算过年松快松快,给小辈们的红封,都比往年厚了一倍。
“三弟不错,照这个速度,虽在京城升的慢,京城到底是天子脚下,巡防营也是陛下亲卫,四十岁前能封个怀化中郎将,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三弟,自然便是半路认回来的姜行,但如今他已经叫谢行了。
“在巡防营做缩头乌龟,到四十岁才混个正五品有什么出息,如今要跟羌奴打仗,若去边城建功立业,那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谢行嗤了一声。
二老爷在外间与国公说话,听了这话,隔着屏风骂了过来:“这傻小子,知道什么叫男子汉大丈夫,打仗是那么好玩的事,建了军功也得有命享才行,那小林将军是什么家世,不找样要因为仗打的不好而自裁谢罪,那是要掉脑袋的事,你在京城升的虽慢,却稳妥,还是陛下亲信的军队,安安稳稳的有什么不好?”
谢怀则其实也赞同这个半路认亲回来三堂弟的看法,如今这些世家子弟,享福的日子过惯了,从文科考者多,却到底失了几分血性,男子汉大丈夫,国家为难之时不出头,还称得上是六郡良家子?
然而他倒也能体会二叔的担忧,一辈子只有几个女儿没儿子,眼看就要过继,忽然冒出来这个一个外室子,虽是庶出,却也是唯一的儿子,怎会不担心。
他语气也缓和:“三弟有壮志,是好事,若三弟执意想去,我可安排到协防军做个千户,协防军只负责运送粮草和北境边城的驻扎防守,不必真刀真枪跟羌奴对上,却也能观一观前线战事。”
谢二叔大惊失色:“我的好侄子,好世子,可别这样,二叔就这么一个儿子,咱们谢家有你这么一个有出息的,也够了,你有本事,将来还怕提携不了你弟弟?”
谢行暗暗翻了个白眼,不知是对自家爹这种没出息的论调不以为然,还是对被谢怀则提拔不以为然。
“好了,大过年的,说这些做什么,前线的战事,自有那些将军大兵们头疼,什么时候轮到咱们这种家世的头疼呢。”大长公主笑呵呵的,阻止了男人们在除夕夜,仍旧说朝政事。
这话一出,不论是谢怀则还是谢行,都有些面色不好,可到底顾忌大长公主是亲祖母,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呀,现在是一把老骨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入土,就想看见你们一个个都成家立业,子孙满堂,现在老大老二都娶了妻,下一个可就轮到我们谢家的三公子了,行儿,你可有中意的姑娘?”
大长公主很是和蔼,甚至问谢行有没有自己喜欢的,谢行却有点想嗤笑,就算问了他有喜欢的,又怎样,他们这些公子小姐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几个能像谢怀则一样那么任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羌奴未灭,何以为家,孙儿定要混出个人样来,才考虑成家的事。”
大长公主笑道:“这成家跟立业,又不冲突,何必这般抵触,这些日子祖母给你相看了几个。”
谢行笑道:“祖母是为了孙儿好,孙儿都知道,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大嫂跟二嫂吧,大嫂都有了身子,若是男孩儿可就是咱们谢家的重长孙,二嫂也要努努力才是。”
大少夫人和孟秋蝉,全都脸红了。
大长公主也乐了:“你这孩子,净开你两个嫂嫂的玩笑。”
谢行是小叔子,开开嫂嫂的玩笑,并不违背规矩,所谓长嫂如母,嫂子如同长辈,若是做大伯二伯的,跟弟妹开玩笑就不合时宜了。
“阿行这孩子没个正经,可有一件事却说对了,子嗣的事是要上心,老大媳妇儿争气,秋蝉,你可得努努力了,瞧你嫂子,比你晚进门,却比你先有孕呢。”
孟秋蝉僵笑,这要孩子也不是只有她一人能要的上的,难不成没有谢怀则,她就能生出来?
期待的看向谢怀则,他却面无表情,站起身:“屋里烤火太热了,我出去透透风,正好礼部左侍郎送了我一壶上等的九丹金液,大哥,三弟四弟,去尝尝?”
几个男人自是出去了,寻了个亭子架起火堆,一边烤肉一边吃酒,屋里便只剩下几个女眷。
孟秋蝉脸色有些难看,就算是除夕这种其乐融融的节日,谢怀则依旧冷淡的,像一块冰,虽然也不是无视她,却也没给她好脸。
谢家大公子跟他夫人是如何恩爱,举案齐眉,大公子连谢怀则的邀酒都没答应,而是带他妻子回去歇息了,毕竟大嫂身子重了,这样守岁,她一个有孕的人,是吃不消的。
大长公主因为谢家第一个长孙的缘故,也格外开恩,准允大少夫人可以不必跟着守岁。
人比人气死人,她又算什么呢,孟秋蝉心里不是滋味。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