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面色奇异。
陵阳郡主苦笑:“他爹当年不也是这样。”
爱上了她这个落魄宗室女,便不吃不喝宁愿给自己饿死,也要娶她,他们父子俩真是相似,喜欢上了,千方百计也要得到,攥在自己手里。
大长公主轻轻一叹,本就因为卫婵有孕而消了气,此时也不再阻拦。
陵阳郡主一向是有些无理取闹的,在儿子面前,可此时却神色淡然:“但愿你能一直喜欢那孩子,不要落得兰因絮果的下场。”
她与国公这些年感情虽然淡了,可她是国公夫人,占着正妻的名分,还有个出色的儿子,谁也不敢对她不敬。
这些年她算是明白,男人的爱能维持多久,不过都是虚幻,若有一日那姑娘没了儿子的爱,身为妾室,在这府里哪还有立足之地呢。
大长公主此时也明白过来,赌不如疏,没了外界压力,到时候便是这对小情人自己要面对彼此之间的矛盾,到时候分道扬镳,便不是长辈们的责任了。
而且卫氏有了身孕,便是不能叫孙儿的血脉流落在外,也得捏着鼻子认下了。
“好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大长公主摇头,为了个女人,实在不像样:“祖孙三代,真是一脉相承。”
她小声嘀咕,陵阳郡主和谢怀则便只当没听见。
卫婵依旧在发呆,连谢怀则何时进来的也不知道,更不知先前还跟自己哭哭啼啼指责她偏心的妹妹卫好去了哪里,她此刻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指望似的,迷茫又无奈,根本不知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
只要稍一复盘,谢怀则就会知道,大长公主说撵她,不过是吓唬她的,真正要走,并且拿捏住了大长公主的话,让别人下不来台阶的人,是她。
他会怎样的,愤怒至极,还会掐她的脖子,或者不会惩罚她,对她的妹妹做点什么?
一只大手摸上了她的小腹,那里还很平坦,根本就不能让人相信,那里居然孕育了一个孩子。
卫婵看向他,半晌无言。
“好些了吗?”
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句,居然不是暴怒和指责。
“你是因为我有了孩子,才不对我生气?”
谢怀则微微一笑:“我气你什么,气你拿捏了我祖母,想要溜出府?却终究没能得逞?”
卫婵转头,不想看他十拿九稳,运筹帷幄的样子,看着很嘚瑟,让人手痒,特别想揍一顿。
“再说你就是真溜走又如何,我也能把你抓回来。”
谢怀则在她小腹不停地抚摸,纵然是感情内敛的他,此时也显得高兴极了:“这个孩子来的甚是时候,果然不愧是我的孩儿,知道为父心中所想,真是及时雨。”
什么及时雨,不过就是把她困在这里的牢笼。
卫婵瞧不得他这副得意样:“哦,我母亲刚去,我便有了身孕,孝期有孕,别人不说你这个世子,伤风败俗才怪呢。”
谢怀则无动于衷:“你有孕两个半月,你娘是半个月前去世的,怎么能算孝期珠胎暗结。”
“那便是正妻入门前,妾便有了身孕,哪个有规矩的世家权贵家会出这种事,传到外面去,怕是要说,谢世子为了掩人耳目,遮盖丑事,才匆忙娶妻的。”
谢怀则更是嗤笑:“爱说便说,我在乎吗?要是说到你我面前来,我敬佩他的勇气,也让他尝一尝后果。”
卫婵咬牙:“先前我不敢说,可现在你既叫我说真话,这是你说的,那我便直言不讳,世子,你身居高位,不觉得对有些人的手段,过于歹毒了吗?”
“歹毒,我?”谢怀则很是奇怪。
“广宜公主的事,你不觉得手段太过?她一个娇贵女孩儿家,送去和亲,被蛮子糟蹋,这辈子可就完了,皇贵妃同我说时我还不信,单单是为了我,你便做了局,让她成了和亲人选?”
谢怀则并未否认:“你知不知道,她想杀你。”
“梁子是最早她叫我做绣活儿时结下的,她只是刁蛮想要为难为难我,若你不为我出头,何至于矛盾越来越大,她会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呢?”
谢怀则拧着眉头:“你觉得我为你出头,反而是害了你,你知道好歹吗?”
卫婵却生不出气,是,说到底的确是为了她,她平白承担这骂名,可得饶人处不能且饶人?梁子越结越大,她势弱,受苦的难道不是她?
谢怀则娶了孟秋蝉,人家分明是正室夫人,却根本不被谢怀则放在眼里,他若真能一碗水端平,何愁妻妾不睦,而更进一步说,放走她,她从此不再是他的女人,也就不必成为很多女人心上的一根刺了。
“你既要又要,得陇望蜀,小心有一日遭到反噬,事情不会如你的意。”卫婵翻了个身,疲倦和茫然让她不想再劝他。
“有什么不如我的意,我想整治的人总能整治,想得到的人,也总能得到,你现在不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