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明到底好不好,黎音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工作,是顾长明帮得忙。
这一点,就足以让黎音感激顾长明。
她当顾长明是朋友。
季川盯着她的眼睛,从她眼里他看到的是平静。
心里不知道为何又想到了那幅画,还有李秘书说的,她在墓园待了一天的事。
一颗心到底是柔软下来。
季川将黎音拽到身前,大掌抚摸过她的长发,又耐心起来:“你想住在这里也行,我重新给你找个地方。”
这里房间小,床也小。
他昨天晚上好几次都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体验感很不好。
黎音摇头:“这里挺好的,离医院近,房租便宜。”
她面容恬淡,那样的娇美,再看看狭小破烂的出租房,明显的落差对比。
黎家还没出事的时候,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
一夕巨变。
她跌落泥泞,已经在试着适应这样的生活。
所以她能淡淡的说出这里很好的话来。
季川黑眸里情绪翻涌,最后隐隐带了些许的怒气。
他攥紧她的手腕,有种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怒气蔓延出来。
不是嫉妒。
就是单纯的愤怒。
愤怒她宁愿住在这样一个破烂的地方,也不愿意同他住在一起。
季川气笑了,他捏着黎音的下巴,俯身低头看着她脸上的倔强:“黎音,你还真是出息了啊。”
黎音不说话。
季川深呼吸,才堪堪将怒气压住,“想自立自强?”
既然如此,他成全她该死的自尊。
换了衣服,他眉眼里都是淡漠,“我耐心有限,既然你愿意这样住着,随你,不过你最好是随叫随到,不然我不高兴,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黎音低眉顺眼的答应:“是。”
她如此乖巧,季川反而没觉得顺心,反而是更堵了。
黎音好像还嫌不够,主动补充了一句:“也麻烦季总有需要,直接去酒店。”
她把不欢迎他的态度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里是她私人的地方,不欢迎季川的踏足。
季川冷嗤笑,轻蔑的回眸:“这样的地方,也不配我落脚。”
他满身怒气离开。
黎音站在原地,胸口胀痛。
这段关系里,她知道自己应该讨好他,顺从他,尽职尽责的扮演一个温顺的情人。
起码,看在他为她母亲支付医疗费的份儿上,也不能让这段关系难堪。
可她好像……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
想到他的区别对待,就心情不好。
她明知道他们的关系是那样的不堪脆弱,他和覃云芝才是正大光明的……
她走到窗边,看到那辆黑色的大众离开。
眼底那些纷扰的思绪瞬间成了讽刺。
黎音自嘲一声,垂眸看着手腕上银色的手链,摘下来放进了抽屉最深处。
楼下车里,老王疑惑的看着季川面无表情的样子,问了一句:“黎小姐不跟着回去吗?”
据他所知,季先生可是特意忙完了工作赶回来接黎小姐回华春府的。
怎么这会儿就季先生一个人下来了?
季川看了眼破破烂烂的楼房,冷声道:“走。”
黎音到画室不久,覃云芝来了。
她明显心情不错。
黎音打了招呼,目光微微一顿,落在她手腕上。
那里,一模一样的手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黎音迅速的收回目光,眼睛酸涩的想要流泪。
“没休息好吗?”覃云芝抬头看了她一眼。
黎音咬牙将泛滥的情绪压在心里,回答道:“没有,就是来的路上,有东西吹进了眼睛里。”
覃云芝点了点头,“不舒服的话就去医院。”
她只是尽老板的职责问一问,并不是真的关心黎音。
“好的。”黎音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工作。
只有工作才能慰藉她此时枯萎的精神气。
一幅画画完,黎音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来缓解自己的疲累。
吃了午饭,她趴着小睡了一会儿。
也就二三十分钟的时间。
刚站起来舒缓了下身体。
独属于覃云芝的小隔间里蓦然传来男人的声音:“你要找什么样的助手,我让秘书帮你找。”
覃云芝温柔笑着:“黎音挺好的。”
“她太年轻了,又没有经过专业的学习,怎么能胜任画室的工作。”季川淡淡的道,“你辞退她,我给你重新找个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