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您慢慢说。”温青青嗓音细细，脸色温和。

“瑞恒当铺”是柳家旗下的当铺，做当铺的，嘴得格外严，这是诚信之本的保证。

前两日，不知怎么在伙计间流传讨论起来月薪，当铺伙计的每月银钱都是和当月店铺收益挂钩，除了学徒等级有别，生意好，掌柜会根据伙计表现酌情给赏，这也是店铺的规矩。

这样一来，每个人份例银钱都不一样，这些一向在伙计中间是避而不谈的，前日里忽然在伙计私下讨论开，越传越广，不知怎么还让柳家其他店铺也受了影响，多少都有些人心浮浮。

掌握擦擦头上的汗。

“小的仔细按个盘查问过，看这话头最开始是何人开始挑的……问着问着，就发现像是东家的旧人来当东西的时候，和伙计们嚼了舌根。”

他又赶紧补充，“打听了几日，没谈论别的，只说了他离开柳家领了多少赏钱，顺势嘴上没把门讨论起工价，其他再没有说些什么话了。”

温青青听了后也不免觉得有些头疼，就是因为她当时根本忘记跟那些人签竞业协议了啊！

这里没有一些合同约束，全靠风俗习俗行规制约，家里私事和家外商行事不分，在外的生意和银钱账目都是要家里最信任的人来管，这就导致一些亲近的奴仆掌握了重要信息，一旦离去后，保不齐就泄露了什么消息。

“夫人放心，小的已经严禁勒令他们谈论，我都罚过了。”

掌柜虽然对当家的寡妇夫人没抱什么希望，但柳家管家福伯还有几位管事的都是能人，知道要紧事该怎么处理。

温青青觉得头大，但脸上还要是稳重淡定的神色，她微笑道：“多谢掌柜劳神留心，要不是您这一提醒，以后还不知要有多大的祸，好好好，莫叫他们私下议论，这事做得对……不过，禁一时容易，可总不能时时刻刻管着人家的嘴，外面别人要说，我们也管不着不是？这样，我要先回去跟福伯商量对策，还望掌柜多留心情况。”

“哪里哪里，这是小人分内之事。”

掌柜连连点头，以为她是做出个花瓶样子，一说出这些话，他也颇为惊讶她的条理，便忍不住多说了一些。

“铺子里的事好办，可谈到外面去，这……以后还怎么招伙计、怎么做生意……”

“是，您说得对。”

温青青临别时几番道谢，让那掌柜顿时轻松，不至于认为有所责罚。

回去坐在马车里，温青青只差没揪自己头发，她当时是想着多发了遣送费能安抚众心，没想到转头他们谈论起月薪银钱，大概是在转当东西的时候忍不住吹牛海吹，同是为柳家做事，银钱相差那么多，当然是让人不快，说不定要有想走的，这下可是把自己踹火坑里，自找麻烦。

刚刚掌柜说得也对，自家的事好管，可传到外面，让人知道他们铺子里伙计的工价，在招人上就很被动，更麻烦的是会让人觉得他们柳家水平不行，风言风语影响声誉，不能守住客户信息，可不能再发事情发酵。

路上想了一路，眨眼就回到了小宅，温青青抬脚跨过门槛，正好遇上在焦急徘徊等待的绿珠。

绿珠一看她来，快步迎了上去。

“夫人，怎么样？事情好办么？哦！我已将您给楚家小公子准备的酒和糕点都送了去。”

温青青对她扬起笑脸，“绿珠真能干，你别担心，我去问过，只是在传伙计的工价，掌柜已经严加管理，现在暂时没什么事。”

二人一路并行回去，绿珠忍不住多追问两句。

“真的？我就说我昨日上街，周家铺子里一听我是柳家的，柜后两个闲言碎语的立刻就不说话了，原来都在背后议论呢，夫人您真不该多给那些人银钱，都是要走的人，还给他们好处做什么……”

温青青只能苦笑，“等晚上福伯来了再商量看看吧，哎……真是辛苦他了。”

温青青不太会看账，全让福伯跟着各店铺掌柜清点以往的账目，等汇集了总账，她再会抽查检算，这样已经算是高效的办法了。每晚她就翻看账本，让绿珠帮忙打算盘核查，第二日有哪些不明白的再问。

更深露重，温青青早让人备好了茶汤，等福伯来的时候多加了一盏灯。

她把人请了进来，“福伯，快坐。”

窗外月明星稀，小虫鸣叫，温青青掩了半盏窗子，一下子静下来些。

“福伯，都怪我冲动鲁莽，现在惹出这些麻烦。”

“不怪夫人。”福伯端这杯子摇摇头，“是那些人狼心狗肺。”

他掺白的头发束得整齐，眼下有乌青但还算是精神十足，他看出温青青的焦虑，安慰说：“幸好店铺里的掌柜们都教训得早，事情差不多都平息了。”

温青青忍不住道：“现在一时面上堵住了，总不能管得了那些外面的，一时说的银钱，保不齐明天就要连咱们每日进账多少都要说出去了，就算不说，在外面也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