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洗漱衣物。
“娘,为啥过年要洗衣服”男童问道。
“过了年就是新年,新年新气象,穷也好富也好都要有个新样!”女子笑着说,“按照咱老家山东的规矩,过年要穿新衣服。没有新衣服,就穿上干净的衣服,一家人坐一块儿,团团圆圆的吃饺子!”
男童本来兴致勃勃的听着,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却忽然消失不见了,“娘,咱家只剩下叔,俺,还有你咧!”
说着,低下头,眼泪落在洗衣服的水盆里,“要是叔回不来,就剩下你和俺咧!俺听村口的人说,这次打仗,死了不少银哩!”
“瞎说八道!”女子生气起来,“快,呸几口,大过年的就说这些不吉利的!”
门外,默默听着的青年,在瞬间泪流满面,牙齿紧咬着嘴唇,流出了血迹。
“娘!”房门口,那男童已经哽咽快哭出声,“俺怕!大前年俺爷没了,前年俺爹没了,今年叔跟着去打仗了,俺怕!”
女子洗衣服的手僵了,愣愣的看着儿子。
外面,另一条路上,出现赵家庄里正的身影,他点头哈腰的给几个差役指引着李家院子的方向。
院子外面的青年听到脚步,擦去眼泪回头,正好看着几个差役拿着文书,抬着个木框,一脸丧气的走过来。
顿时,青年懂了。
他惶恐的看看院子里,又急促的看看那些差役,然后大步迎了上去。
“停!”他低吼。
几个差役被挡住去路,刚想发火,但看到青年身上的服饰,还有袖子中露出的铁甲,便换了副面孔,“您是”
“你........们......”青年憋的脸通红,说不出话。
“他们是来报丧的,李家大旺战死了,官上给抬了抚恤。啧啧,还真不少呢!”里正在边上笑道。
啪,一个嘴巴飞来。
里正脑子里嗡的一声,身子栽倒,同时视线中看到了他自己口鼻中喷出的鲜血,还有一颗牙齿。
紧接着,他惊骇欲绝,几乎吓得尿裤子。
一把短刀直接顶在他的喉结上,结巴的青年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狰狞。
“你......滚!”青年低吼。
“放下刀,有话好说!”差役也吓了一跳。
青年没搭理他们,从腰里摸出一块腰牌,丢过去。
“李府”差役狐疑的看着腰牌的背面,然后又看看正面,马上倒吸一口冷气。
“曹国公!”
随后腰牌烫手一样,赶紧把腰牌还了回去。
眼前这个青年,竟然是曹国公府上的人。惹不起惹不起,如今成立刚凯旋的大帅,可不就是曹国公么。他们家的人,谁敢惹。眼前这青年说话磕巴,可一身的杀气,弄不好就是跟着曹国公从边疆回来的。
弄不好,身上说不定多少条鞑子的人命,带着煞气呢!
“滚!”青年冷声道。
“这.......”差役们疑惑,“小的职责......”
“滚!”青年比量着手里的刀子,对几个差人拳打脚踢。
“哎哎,有话好说,我们走!”几个差役抱头鼠窜,青年还不解气,把他们抬着的东西,也让他们抬着快滚。
“谁在外面呀!”院中的女子,听到外面的吵闹,疑惑的开门。
瞬间,磕巴青年收起刀,站好了身子。
“你是........”女子在门后露出半边脸,不解的发问。
“我...我...”青年说话好似咬了舌头一样,“我.....大旺的...袍泽....来家里........”
当啷,似乎什么声音落地。
女子的身子瞬间靠着大门,屋里的栽倒。
看着青年的眼神,充满了凄苦和绝望。
她紧紧抿着嘴唇,指甲都要扣在了木门里,微微的摇头。一滴泪,顺着脸颊,飞快的落下。
他是军里来的,是小叔子大旺的战友。
他回来了,可大旺还杳无音讯,也就是说.......
“别,别!”女子哭着,声音蚊子一样微弱,“别,别!”
青年狠狠的别过头,把眼泪憋回去,然后再转头,有些僵硬的一笑。
“嫂........嫂子”
“我......大..........”青年磕磕巴巴,忽然用力一咬舌头,“大旺.....辽东...镇守....回不来......让我来家里看看...........我......李....小歪.....他的.....”
说着,李小歪重重的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胸膛,“他的兄弟!”
闻言,女子的眼神中迸发出些许神采。
“俺家大旺没死!”她追问。
李小歪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