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娘请安的吗?怎么不进屋?”跟在太子身后的小太监一个没留神,差点被忽然转身的太子踩到脚,忙追上去问。
因太子是皇后娘娘亲手带大的,与皇后娘娘亲如母子,所以太子过来并无人通传。
这也是郝如月特意交代的,坤宁宫向来如此。
除了两个小太监,阿林也跟在太子身后,他今日也想过来给皇后姑母请个安,代替家人问一声好。
哪知道太子都走
到门口了,忽然转身不进去了。
太子见问也不理,疾行出了后宫才道:“汗阿玛与额娘独处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前朝事忙,皇上用过午膳就离开了。送走皇上,芍药向郝如月禀报,太子上午来过,却没进屋。
郝如月并没当回事:太子长大了,懂的也多了。皇上在的时候,他知道避讳了。??[”
太子搬去乾清宫之后,脸上的奶膘褪去,逐渐显露出少年人的雏形。
孩子大了,懂的多了,想的自然也多了。
往常皇上在的时候,太子撩帘便进,无所顾忌。
直到有一次,太子跑进来时,正好看见皇上拉她的手,太子当时就涨红了脸。
自那之后,皇上过来的时候很少看见太子的身影。
“皇后娘娘,奴婢有些话,不吐不快。”
丁香说着给郝如月跪了:“从前娘娘的心都在太子身上,如今太子出阁读书,娘娘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孩子了。”
郝如月亲自扶她,丁香却不肯起来:“娘娘这些年在太子身上的付出,奴婢们都瞧在眼中。且不说皇上满意,便是太皇太后都说难得。”
紧接着话锋一转:“可太子毕竟不是娘娘的孩子。刚刚娘娘与皇上在屋中说话,正说到嫡子的时候,太子走到门口。大约是听见了什么,转身便走。”
当时丁香正指挥宫女换茶水,娘娘与皇上说了些什么,她听得一清二楚。
抬眼看见有人站在门口,只一瞬便不见了。再看院中,正是太子。
莫说不是亲生,便是亲生听见那些话也会在意。
丁香虽然理解,却也有些心寒,所以才跪下劝娘娘抓紧生个自己的孩子。
刚才那一幕,松佳嬷嬷也看到了,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
太子兴冲冲地来,急匆匆地走,原来是听见了娘娘与皇上的对话。
此时此刻,松佳嬷嬷的感受与丁香一样,理解但心凉。
好几年过去了,皇后盛宠不断,却一直没有遇喜。反倒是那些不受宠的妃嫔,一个接着一个地生。
对于娘娘不孕这事,夏太医和胡院政给出的解释是早年亏空太多,需要进补。
至于要补到什么时候,没人说得清。
太子今年七岁,皇后娘娘二十七岁,过了三十再生不出,就很悬了。
所以松佳嬷嬷没有劝皇后生孩子,而是道:“奴婢说句僭越的话,娘娘也说太子大了,有些话娘娘合该斟酌着说。”
比如毓庆宫的装潢,自有皇上做主,钱也是从国库出。皇上想怎么装潢便怎么装潢,皇后何苦跳出来做恶人。
这些年皇后的付出,她们底下人都瞧在眼中,可太子当时还小,未必能记得多少。
万一皇后娘娘不能生,日后少不得要指望太子,实在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搞得母子离心。
若是亲母子,也便罢了,往往没有隔夜仇。
可偏偏不是。
娘娘既是太子的小姨,又是继母,还是皇后。
皇上宠爱皇后,皇后生不出嫡子的时候,是太子的靠山,一旦生下嫡子,便是太子登基路上最大的那块绊脚石。
就算太子与皇后再亲厚,终究隔着肚皮。在江山社稷面前,亲生的都能反目,更不要说是继母与继子了。
如今太子还没长大,皇后也还没生下嫡子,太子只听见一些话,便有些受不住。
松佳嬷嬷很难想象,将来这对母子会走到哪一步。
丁香和松佳嬷嬷能想到的,郝如月自然全想到了,并且从她开始抚养太子的时候,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今天迎面对上,她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
比照前明旧例,毓庆宫的装潢很快定了下来,只有红木门和门槛没变,其他都换成了普通材质。
太子还小,詹事府除了授课几乎无事可做,等到毓庆宫改建完开始装潢,詹事府便也掺和了进来。
“我记得上一版装潢不是这样的。”孔郭岱记性好,还记得从前那版的奢华,如今再看定下来的这一版,简直可以说是寒碜了。
他是满人,出身好,学问也好,很敢说话。
詹事府是太子的僚属,办公地点一般设在东宫,所以毓庆宫的装潢决定了他们的办公条件。
陈廷敬很赞成孔郭岱的话,不过他是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