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太后娘娘病了,管不得六宫事。你们先回去按照皇上的意思拟定章程,之后的事,我去与皇上商议。”
话音未落,就见对面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荣嫔转头对贵妃和惠嫔笑道:“过来之前我说什么来着,皇后娘娘最是通情达理不过的,绝不会为难咱们。”
贵妃垂着眼不说话,惠嫔看荣嫔一眼,轻笑着说:“马后炮谁不会!刚刚我说话的时候,你怎么不抢着说?”
今日册立新后的圣旨才下,皇上就着急忙慌地找她们说大封六宫的事,简直就是没事找事,故意触皇后的霉头。
然而这还没完。
宫里没有皇后的时候,太后摄六宫事,贵妃协理,她和荣嫔辅助。如今宫里有了皇后,大封六宫的章程还向太后禀报,不是在打新后的脸吗?
幸亏太后病得及时,甩手不管了,不然让她们以后还怎么在新后手底下讨生活。
也就是如月人好,不会计较这些。但凡遇到一个心缝窄的,都要记在心里,以后找机会一一发落。
荣嫔尴尬一笑,却不肯示弱:“还不是你嘴快,抢了我的话去!”
惠嫔指着她:“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这回把贵妃都给逗笑了,抬眸看向两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郝如月感觉贵妃好似歇下一身重担,人都变得比从前轻松,也比从前活泼了。
算起来,贵妃今年也才十九岁,正应该是爱说爱笑的年纪。
知道皇后今天搬家很忙,三人没敢逗留,完正事便走了。
协理六宫三人组才走,郝如月才喝了一口茶,就见芍药走进来说:“娘娘,兆佳氏和博尔济吉特氏又来了。”
怎么又来了,大婚吉服的事不是都说清楚了吗?就穿之前那套,省时省力又省钱,还合身。
再说大婚的时间都没定,这俩人也太着急了。
可人都到了,忙活的还是她成亲的事,也不好不见。
于是两人很快被领进来,人还是上午她见过的那两个人,不一样的是站位变了。
上午过来的时候,兆佳氏走得略靠前一些,很像个主事人的样子,博尔济吉特氏落
后一步,像是助理。
现在两人走进来明显互换了位置。
博尔济吉特氏略靠前,兆佳氏落后。显然这次差事的主理人变了,前浪兆佳氏被后浪博尔济吉特氏拍在了沙滩上。
这个有点意思。
寒暄过后,不等郝如月问,博尔济吉特氏已然开口了:“上午给娘娘禀报过后,奴才等便去向皇上复命。皇上当面斥责奴才不会办事,拿旧衣给皇后娘娘试穿。”
兆佳氏闻言赶紧跪下请罪:“赫舍里家为朝廷出钱出力,是奴才猪油蒙了心,还请娘娘治罪!”
郝如月让她起来,含笑说:“你是内务府总管的福晋,就该有这个觉悟。后宫的开销都是内务府管着,该花钱的地方花钱,该省钱的地方省钱,里头的门道多着呢。如今南边还有战事,国库不丰,能省则省。你做得很好,不但不该罚,反而该赏。”
兆佳氏以为是皇后的谦辞,并不敢起身。
毕竟赫舍里家一姑娘从前是奢侈惯了的,再加上赫舍里家长房早已今非昔比,能出钱给皇后修山陵,如何出不起两套吉服的银子。
很不必穿八.九年前的旧衣。
不过很快她就抛弃了这个想法,因为皇后娘娘夸完她,又道:“之前做的吉服还很新,也很合身,就穿那个吧。”
懒得折腾了。
兆佳氏被芍药扶了一下才起身,心中对继后肃然起敬。
仁孝皇后勤俭节约是夫唱妇随,且那时候赫舍里家长房还没发达,不让皇后倒贴就不错了。
如今皇上把继后放在了心尖上,恐怕她受委屈。又是大兴土木修缮坤宁宫,又是亲自布置洞房,打算风风光光再成一次亲。
她这边的准备工作只是冰山一角,看内务府的动作,皇上这回大婚,恐怕比上一回还要隆重。
而赫舍里家长房早已鸟枪换炮,别说准备两套嫁衣,便是十里红妆也出得起。
从皇上到赫舍里家长房,所有人都对继后掏心掏肺,生怕她受半点委屈。继后却不为所动,仍然能体会朝廷的艰难,民生的疾苦,一改本性,不愿铺张,甚至愿意穿从前的旧衣出嫁。
就这份心胸,怎能不让人敬佩。
在兆佳氏心潮起伏的时候,旁边的博尔济吉特氏也很起伏。
让纳兰猜对了,继后当真不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她说大婚穿旧衣,并非在装贤德,而是真想穿啊。
那么问题来了,继后大婚想穿旧衣,皇上不让,她夹在中间该怎么办?
听皇上的吧,继后这边态度坚决没商量,听继后的吧,皇上觉得丢了面子。
早知这差事如此棘手,她就不该在皇上面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