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面请太后做主,给德贵人另赐一个住处。
太后还在沉吟,惠嫔却道:“僖妃没生育过不知道,女人怀孩子都有胎神保佑。在哪儿怀上的,胎神就在哪里住着,贸然搬家恐怕会冲撞胎神,损伤龙胎。”
僖妃着急让德贵人搬家,并没在意惠嫔话里的嘲讽,只就事论事:“去年宫里闹天花,通贵人的孩子染病,就住在钟粹宫。荣嫔当时怀着三阿哥,被迫搬到隔壁景阳宫,不是也母子平安?”
荣嫔闻言给她解释:“景阳宫就在钟粹宫隔壁,离胎神不远,况且三阿哥最终还是生在了钟粹宫。”
而永和宫的隔壁是承乾宫,由贵妃居住。贵妃养着大阿哥,总不好让德贵人也搬过去跟贵妃挤。
眼下宫里没有皇后,有资格抚养皇子的高位妃嫔只有贵妃和她,僖妃当然不会希望德贵人搬到承乾宫去。
本来僖妃想让德贵人直接搬到她住的长春宫,方便照顾,也方便控制。
昨日听说德贵人在永和宫出了状况,僖妃命人把东偏殿都收拾出来了,只等今日禀明太后,将人接过去。
可听了惠嫔和荣嫔之言,又有些犹豫。
德贵人肚子里怀着的毕竟是龙胎,不是萝卜大白菜。万一因为挪动冲撞了胎神,对孩子有所损伤,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再说德贵人才只有两个月的身孕,距离生产还有六七个月时间,天知道她有没有这个福气生下龙胎。万一中间有点什么闪失,人在长春宫出了事,皇上多半要迁怒她。
也怕挪动之后,德贵人流产,有人会把主要责任归咎于冲撞胎神。而主张挪动的人是她,到时候恐怕就不是被迁怒这么简单了。
僖妃只想要孩子,却不想冒这么大的风险,于是再没提让德贵人搬家的事。
搬家行不通的话,僖妃眼珠一转又有了主意:“既是这样,不如请萨满到永和宫祛除邪祟。”
惠嫔与荣嫔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说话。
德贵人谦虚地说不敢劳师动众,太后朝她慈和笑道:“你怀着龙胎,别说让萨满驱邪,便是请宝华殿诵经祈福也不为过。”
事情是上午说的,萨满是下午到的。僖妃听说萨满去了永和宫,也亲自到场,盯着萨满做法。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令人眼花缭
乱的跳神结束,萨满翻着白眼,将鼓槌指向了站在德贵人身边的绿云。
绿云本来心里就害怕,让萨满冷不丁这一指,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德贵人见状,连忙用手捂住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人证物证俱在,僖妃再想偏袒绿云也不行了,当场命人将她拿下,让萨满带走驱邪。
要不是德贵人怀着龙胎见血不吉利,按规矩萨满该现场驱除邪祟,不是鞭打就是火烧。等邪祟除完,被附身的人也废了。
绿云是宫里的老人儿了,自然见过那样血腥的场面,见僖妃命人拿了自己,当场挣扎起来,真的很像被邪祟附身。
萨满眼疾手快,一鼓槌敲下去,世界终于清静了。
僖妃捂着心口,看绿云被捆了手脚扛走的,脸都吓白了。
回到长春宫就开始疑神疑鬼,一口气把从前跟绿云接触过的所有下人都打发了。
僖妃第一次侍寝就得罪了皇上,此后一直不得宠,心情难免抑郁。
抑郁之下,倦怠饮食,人比刚进宫时瘦了好几圈。
再加上日日算计,处处争强,身体越发不好了。
经此一吓,夜间便发起高热来,三日方退。
退热之后,人又瘦了一圈不说,精神都有点恍惚了。强撑着去给太后请安,说话也总是忘词。
太后瞧着可怜,免了她的请安。奈何僖妃一生要强,还是每天过来打卡,按时开早会。
倒是没什么精力再抢德贵人的孩子了。
为避嫌,德贵人隔了几日才去慈仁宫向郝如月三人道谢。
因绿云和僖妃互动频繁,把属于惠嫔和荣嫔的分工都给做完了,两人不过帮了几句腔,自然不敢居功。
主意是郝如月出的,萨满那边也是郝如月出面沟通的,自然郝如月居功甚伟。
惠嫔真的很好奇,忍不住问郝如月:“萨满一向以通神自居,眼高于顶,你拿什么求的他?”
如果萨满那么好求,宫里恐怕早乱套了。
郝如月眨眨眼:“真萨满哪里是我能请动的。”
“……”
她还真托顾问行去求了,结果萨满听完直接端茶送客,连乾清宫大总管的账都不买。
可顾问行这个乾清宫大总管也不是白混的,萨满不给他面子,他就去找萨满的弟弟,同时也是萨满衣钵的继承人。
与萨满那个倔老头相比,他的弟弟明显更好说话。
萨满的弟弟与萨满本人同父同母,面容和身量都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