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黄昏之前,马车停在了香山脚下,闫戈回头朝詹霁月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她的脚踝上。
那里已经渗出血。
“大小姐,到了。”
上了马车,闫戈伸手戳了戳詹霁月的胳膊。
方才在自家的马车里,詹霁月睡都不敢睡,现在在将军府的马车里却睡的几乎昏迷。
詹霁月被吵醒,疲倦的睁开眼,朝闫戈道谢。
从马车下来,怀里滚下一个药瓶,拾起来打开闻了闻,里面是金疮药。
和傅熠然给她上的药一样!
抬起头,入目唯有马车越走越远的黑影。
香山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山,道观的人听见动静,几个小孩跑了出来,笑眯眯的拉扯着她的衣角。
“姐姐你是来上香的吗?”
不等詹霁月回话,几个孩子拽着她就往道馆里走。
“天一道长说了,晚上不能在到道观外面瞎逛!素阿娘也说外面有鬼,会抓走我们的!”
素阿娘?
几个孩子实在不怕生,冰凉的小手牢牢牵住詹霁月,几个人嘻嘻哈哈的将她扯进了道观。
香山道观已经百年,自北祁建国开始就已经存在,曾经这里香火旺盛,更曾是历年来国师的所在地,但自从天师府出现之后,香山道观逐渐没落,只剩下年纪大一些的信众。
“大姐姐,香客休息的地方在前面哦,可别跑错啦!我们去喊道长爷爷过来!”
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围着詹霁月转,指了指偏僻的角落,你追我赶的冲着燃烧着香火的殿门跑去。
夕阳西下,山上凉风吹来,隐约感觉到升起的薄雾,詹霁月回头瞧着那几个孩子,一阵恍惚。
曾经,她也在军营里和一群小伙伴肆意奔跑,畅想着未来,可随着家中变故频发,军营她再也不去,小伙伴们各奔东西,到如今竟已经没有了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友。
心情陡然沉默,詹霁月抬步朝道观后院走过去,穿过厨房,听着鸟叫,詹霁月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停下。
香山道观的道士们都很随意,整个道观肉眼可见的邋遢,唯有这一块院子干净整洁,甚至门口还有一大片菜地。
目光落在眼前晃动的粉色仿若蒲公英一般的合欢花上,詹霁月神思飘忽。
合欢花并非合欢毒,它只是一种长的十分好看的花朵,也是詹霁月儿时最喜欢的花。
“娘,家里什么时候可以种合欢花呀,等我长大了,我想在院子种满合欢花!”
迷迷糊糊,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抱着娘的大腿往娘怀里蹭的场景,那时候她怀里捧着一大把地上捡的合欢花,天真的指着院子的角落,幻想着以后遍地粉色的场景。
可惜,那个院子已经落灰,答应陪她一起种树的人也不在身边。
“吱呀。”
房门忽然开了口子,詹霁月下意识躲起来,藏在树后,小心的伸头。
“夫人,门外没人。”
一个嬷嬷精神奕奕的出来,左右看了一眼,顺手把菜园子浇了水,朝屋内开口。
熟悉的声音从屋内响起,詹霁月身子一僵。
李嬷嬷?
这不是从小就跟在娘身边的嬷嬷吗?
怎么会在这?
难道
“最近天凉,缝了几床被子等明日你送去府里,霁月自小怕冷,也不知够不够她用。”
隔着门缝,素净的床幔掀开,端庄清秀的面容赫然出现在詹霁月眼前。
娘!
她在说什么,什么被子?
“夫人每年都送去六七床新被子,里面都是我们亲自采摘出来的桑蚕丝和鹅绒最是保暖,小姐冬日里定不会着凉!”
李嬷嬷笑着回应,拿着桑叶逗弄着一个箩筐里几个蚕茧。
“就怕她大了不喜欢这些秀气的东西,明日你且去她院子里打探一下,若是有了新喜欢的东西就告诉我,我给她做。”
房内传来低沉却温柔的嗓音,李嬷嬷走进屋里,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张巨大的刺绣被面,上面的合欢花图案竟有些熟悉。
詹霁月皱了皱眉,脑内电光火石。
每一年冬日詹知许房内都会多几床上好的蚕丝被,上面的花纹都是她喜欢的,每每见到都羡慕詹知许,詹知许却总不允许她多看,可原来——这些竟然是娘给她的吗?
眼眶登时蒙上水汽,酸涩的气息涌上,詹霁月眨了眨眼,晶莹剔透的泪珠子霎时滚落。
她以为,娘不要她了!
原来,这些年娘一直在为她默默付出!
下意识的,詹霁月抬起脚,差点走了出去。
“夫人既然这样思念小姐,为何不亲自去看看?江姨娘如今势大,奴婢每次去都不能进门,几次看见夫人做的点心都被江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