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韵将羊皮卷还给剑二,问道:“这兵谏檄文,可曾传遍天下了?”
剑二点点头,低声道:“这封檄文是韩夫子起草的,现在估摸着整个大夏都已经知道了檄文上的内容。”
赵韵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诛除奸佞,以清君侧,不过是给造反找个站得住脚的理由罢了。
这封檄文明发天下,有好处,也有坏处。
坏处便是,檄文没有明发天下之前,朝廷说镇北王一脉造反,就是朝廷的一面之词。
而这一封檄文明发天下之后,镇北王一脉造反之事,便成了事实。
当然,好处也很明显。
檄文发行之后,天下百姓便会知晓镇北王一脉为何要造反,究竟是镇北王一脉贪心不足蛇吞象,亦或者是朝廷欺人太甚。
总之,都是被逼的。
镇北王一脉不是要造反,而是朝中出了奸佞,因此,镇北王一脉选择兵谏,除奸佞,清君侧。
见赵韵似乎不太将檄文之事放在心上,剑二不由得好奇地问道:“殿下,王爷开始对朝廷反击了,怎么感觉您好像不太上心的样子?”
赵韵缓缓朝前院走去,淡然道:“在我看来,这不叫反击。”
剑二急忙跟上,追问道:“那什么是反击?”
“将小皇帝拉下马来,就是最好的反击。”
赵韵淡淡的回了一句,旋即不再多说。
他确实不太把这封檄文放在心上,一封檄文而已,代表不了什么!
改朝换代这样的事情,檄文在其中能够起到的作用,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真正能够起到鼎定江山的作用的东西,还得是双方的兵马。
只要他能打下太安城,坐上那尊龙椅,哪怕没有檄文,天下百姓也会主动编出无数条他必须造反的理由。
相应的,他若是功败垂成身死道消,那么就算他写上一百封檄文,千百万年之后,他还是洗刷不掉反贼之名。
因此,他也懒得在这些小事情上浪费时间。
赵韵快步来到正堂之中,主位上,杜渊已经在处理政务。
看见赵韵,杜渊也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旋即再度投入了忙碌之中。
赵韵没有多说什么,走到他面前,将桌子上堆成小山一样的折子揽过来一堆,提起朱笔开始批阅起来。
地方官府处理政务,其实与皇帝也没有什么区别。
无非就是县里处理不了的事情往府里送,府里处理不了的事情往州上送,州里再解决不了的事情,那就往中枢送,总归都是以折子的形式。
见赵韵开始动弹起来,杜渊不由得一顿,旋即低声开口道:“我以为你今日起不来。”
赵韵淡然回道:“人死不能复生,但事情还是要做的,张玉用自己的性命给我趟出来一条康庄大道,我不能辜负他!”
杜渊微微颔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面多聊,话锋一转道:“这些日子,我一共招揽父亲的旧部两百零三人,这两百零三人,除了留在刺史府撑起佐官职能的一十七人,剩下的全都已经安排到了地方,不过依旧还有两三百人左右的缺口,尤其是县级行政这一级的,这事你得想想办法。”
“好!”
赵韵的回答言简意赅,只有一个好字。
自从他麾下大军撤离山海关,朝着锦州城进发之后,营州和锦州忠于朝廷的官员,要么自尽,要么逃窜。
当然,也有少部分官员准备据城而守,只是数量不太多就是了。
这就导致营州和锦州的地方政务几近陷入了瘫痪,唯独只剩下临海的辽州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这也是为何赵韵进城的第一件事情是接手刺史府的原因。
辽东的军政可以乱,但是民间不能乱,否则影响生产。
而杜渊听得赵韵应下,也不追问赵韵要去哪里给他搞人手,总归赵韵答应了,那这件事情赵韵就必须要做到。
二人以极快的速度,将刺史府佐官整理好的政务处理完毕。
杜渊伸了个懒腰,喃喃道:“衙门公堂里,还有佐官在审锦州这些年积攒的冤假错案,我去盯一下,你要不要一起?”
“不去!”
赵韵摇摇头,沉吟一瞬,问道:“韩夫子起草的檄文,你看了没有?”
“看过了,写得不咋地,文采比起曹恒的讨逆檄文差太多了!”
杜渊咂摸了一下嘴,对韩夫子起草的兵谏檄文,颇有些不屑一顾的意思。
“对了,我猜你肯定是要从城中大户身上弄人手,所以,别忘了请他们吃饭!”
赵韵点头应下,沉声道:“晚宴吧,我让无名去安排。”
“行!”
杜渊头也不回的挪动着轮椅朝公堂而去。
赵韵走到主位上坐下,对着守在门外的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