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杜渊在一众军医的“精心呵护”下,总算是勉强保住了一条性命。
身上狰狞恐怖的伤痕,逐渐被新生的肌肉纤维所取代,每日清醒的时间,也从最初的两个时辰左右,增长到了三四个时辰不等。
只是两根肋骨消失不见,已经无法再生,腿上的血管也已经枯竭。
据军医推测,他后半辈子,大概率要在轮椅上渡过。
好在杜渊很乐观。
他认为,只要他的牛牛还能用,脑子还没坏,那其他问题就都不算问题。
毕竟他常用的东西,也就这两样。
此刻,听见赵韵关切的声音,他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感觉,就是疼,不过,已经习惯了。”
闻言,赵韵走到他床头坐下,笑道:“你倒是乐观,舅舅可还在大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就不担心他?”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想待在大牢里,谁都困不住他,他要是铁了心在牢中躲清净,谁也劝不动他。”杜渊的语气轻松说道。
仿佛此刻在大狱受苦的人不是他的亲爹,而是白捡的后爹一样。
赵韵莞尔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他也不是真的担心那位亲舅舅在牢里吃亏,毕竟,相比那位蹲大狱的舅舅,他药面对的局面更值得忧心。
他只是怕杜渊心情郁结而已。
现在看来,杜渊的心态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好。
二人胡诌两句,杜渊随口问道:“我听下人说,北元增兵了,还一下就增了十万,你打算怎么应对?”
“怎么应对?”
赵韵一愣,不由得笑问道:“大兄觉得,应该怎么应对?”
“我哪知道,我就是闲得无聊,问问你有没有想到应敌的办法,没想到的话,我帮你一起想想。”杜渊说着,双手撑着上半身想要坐起来。
赵韵忙将枕头给他垫高,没好气道:“动不了就别逞强,好好躺着。”
杜渊半靠在枕头上,长出一口浊气,淡然道:“天天躺,脑子都躺得不灵光了。”
“那我叫匠人给你做个轮椅?”
“可以!”
杜渊眨巴一下眼睛,慵懒道:“做个好点的,要用一辈子呢。”
赵韵沉默一瞬,低声道:“北方极寒之地有一种铁杉木,木材质地坚硬,可千百年不腐,就用铁杉木做吧。”
“也好,我听说北元那位国师坐下轮椅也是铁杉木制成,倒是巧了,可惜,同样是残疾,她能算计天下,我却惶惶如丧家之犬。”
杜渊莫名有些唏嘘起来,脸上罕见的浮现出一抹落寞之色。
赵韵抿了抿嘴,也找不到什么安慰的话说。
太宗在位时,老爹和舅舅斗个你死我活,其实也有制衡自保之意,太宗皇帝心胸宽广,见二人还算识趣,也就当两人是真的斗个你死我活。
现在太宗皇帝逝去,新帝即位。
新帝不信老爹和舅舅反目,其实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有些事情是这样的,结局早早的就已经注定,只是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爆发出来。
唯一不同的是,赵韵早早的做好了接受现实的准备,所以他不仅能从太安城的死局之中全身而退,甚至还能抽出心思来抵抗一下异族人。
而那位亲舅舅,不太好评价。
说他忠于大夏吧,好像也谈不上,说他有造反的心思吧,他也没有。
他落得如今的结局,充其量只能算是受赵庸的连累。
沉默一瞬,赵韵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别多想,大兄你未必就比她差,你只是缺一个舞台,一个能够让你扛大旗的舞台。”
“她真的很厉害。”
杜渊由衷的称赞了一句,不由得感慨道“若非北元大军进犯辽东的消息传遍天下,为兄还不知道,一介女子竟也能以天下为棋盘,行屠龙之术。”
赵韵点点头,表示赞同。
聆珑之名,必将随着此次谋划传遍天下。
从今往后,天下人都会知道,北元出了个奇女子。
不仅用一张巧嘴骗走了大夏十五万石粮食,还一手推动了大夏内斗,趁机图谋辽东。
千百年后,悠悠青史之上,或许也不会对她吝啬笔墨。
当然,前提是她能够将辽东吞下。
闲论了一番聆珑,杜渊将话题拉回正题,问道:“北元增兵一事,你准备怎么应对?”
问完,杜渊接着补充道:“别用什么没想好之类的屁话糊弄我。”
迎上杜渊认真的表情,赵韵不由得耸耸肩。
很显然,杜渊其实是有想法的,现在就等他抛砖引玉。
想到这里,赵韵也不再卖关子,微微一笑道:“是有点想法,不过还不成熟,我的打算是,野战,首战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