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遂有些绝望的摇摇头。
这个结果,他不能接受。
数万人战死在长城上,好不容易将海真,室韦野人拦在长城外。
结果,现在要让他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战果?
他无法接受。
因为那是三万条人命前赴后继堆出来的。
看着卢遂的样子,凌渊心里也很不好受。
只是家与国,他也只能选一样。
他不认为赵韵的两万三千人,能够挡住十倍于他的元人大军。
也不认为赵韵能够撑到朝廷的大军回援。
既然如此,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早早去逃命。
辽东不行,大不了去中原,中原不行,还有江南和岭南,这世上总有一处适合他们的容身之地。
想到这里,凌渊叹气道:“卢大侠,消息老夫告诉你了,如何取舍,你自己决定吧,我凌氏毕竟还有老幼妇孺需要保护,不可能任由凌氏男丁全都枉死在长城上,就不奉陪了。”
凌渊说完,毫不犹豫的施展轻功转身离去。
卢遂手脚冰凉,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顺着烽火台滑到地上。
心中的绝望,让他脸上死气萦绕。
此刻,他已经有了求死之心。
北元增兵十万人,合计十七万大军进犯山海关,海真,室韦野人无穷无尽,而朝廷的增援,虚无缥缈。
如凌渊所说,山海关,北海关,兔耳关的主力都远在数千里之外的西北。
正和镇北王麾下的大军打得热火朝天。
他们不可能放弃西北的胜利回援辽东。
关中的禁军倒是可以北上增援。
只是等元人犯边的消息传回太安城,太安城调集大军北上,走几千里到达辽东,几个月的时间也就过去了。
几个月,怎么守?
靠山海关里的两万三千人吗?
还是靠凌氏撤退之后,长城上还不知道真相的这一万多人?
浓浓的绝望充斥心间,让卢遂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忍不住泪流满面。
烽火台另一侧,暂时还没人发现卢遂的不对劲。
所有江湖人都在尽可能的多休息一会儿。
谁也不知道海真和室韦那些野人,什么时候就会再次发起冲锋。
他们需要抓住所有停战的间隙,来补充精力,来应对下一场恶战。
就连王拯也是一样,他怀抱着两柄长刀,面无表情地靠在烽火台这一边。
至于卢遂,他既然是去和凌渊密谈,那就不可能出现危险。
半步宗师在大人物眼里什么都不是,但在江湖人眼中,威望还是很足的。
王拯调整了一个还算舒服的姿势,正准备闭上眼睛睡会儿。
却忽然听见烽火台后面传来一阵粗粗的喘气声,以及低声饮泣的声音。
他疑惑一瞬,急忙起身连滚带爬的转到烽火台后面。
看见躺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卢遂,他不由得有些愣神。
自当日在营州与卢遂相识以来,卢遂在他心里,就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和蔼大叔,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也从来没有失态过。
这是怎么了。
他赶紧蹲下将卢遂扶起来靠在烽火台上。
“卢叔,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王拯的眼中罕见的闪过一抹慌乱,整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嘘~”
卢遂艰难的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只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卢叔,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王拯看懂了卢遂的手势,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他不明白,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这个铁打的汉子哭成这个样子,甚至不敢给别人看见。
他有些慌乱地问道:“是不是那个凌前辈凌前辈他人呢?”
卢遂不说话,只是摇头,眼中那种极致的痛苦,是王拯此生从未见过的。
“卢叔,您别吓我啊!”
王拯真的慌了,他虽然和卢遂认识不久,但这几个月时间,卢遂的为人处世之道已经令他折服。
他们二人亦师亦友的相处方式,早就超出了寻常的长辈与晚辈。
在他的心里,卢遂就是他的师父。
可以说他今日能够内心无惧的站在城墙上杀敌,依靠的就是卢遂这个精神支柱。
可现在卢遂的样子,真的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卢遂靠在烽火台上,任由眼泪与鼻涕流下浸透胸前的衣衫,眼神之中的极致的痛苦,在一瞬间化为空洞。
凌渊带来的消息,击碎了他所有的意志。
这一刻,他真的绝望了。
若是遣散长城上的江湖人,就是将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