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韵陷入沉思,无名默默的退到了一旁的阴影里。
方才赵韵那句话,他听懂了。
这些日子,他的确管得有些宽了。
尽管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有些事情,说也好做也好,都分着身份。
这时,段从匆匆上楼,对着赵韵的背影说道:“殿下,杜公子醒了!”
“醒了?”
赵韵回神,瞬间将诸多疑惑抛之脑后。
只要杜渊醒过来,那么,那位亲舅舅在谋划什么就不重要了。
总归他现在与朝廷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不管那位亲舅舅是愚忠也好,是明哲保身也好。
这天下,他都谋定了。
他跟着段从下楼,快步来到软榻前,软榻上的杜渊果然已经睁开了眼睛。
“大兄。”
赵韵开口喊了一声,旋即在软榻上坐下来,尽可能的不去看他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势。
杜渊眼中满是痛苦,但看见赵韵,还是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用沙哑地声音喊道:“赵赵韵!”
“是我!”
赵韵点点头,见杜渊正在艰难的移动手臂,不由得伸手抓住他的手。
杜渊咧嘴一笑,“总总算是,活下来了,真不容易。”
听着杜渊断断续续的声音,赵韵再次点点头,低声道:“你现在一身伤,就不要说话了,好好养伤才是正事,到了辽东,不会再有什么意外出现。”
或许是刚才喝下去的人参起效果了,杜渊现在的精神头很好。
他摇摇头,喘了几口粗气,问道:“我还是男人吧?”
赵韵一愣,急忙转头看向一旁的军医。
迎上赵韵的询问的目光,军医微微颔首,神色忽然有些古怪起来。
他也没想到,杜渊醒来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问他还是不是男人,这该说他心大呢,还是说他乐观?
赵韵得到军医的确认,则是赶紧开口道:“没问题,家伙事儿都在。”
“呼~”
“那就好,那就好!”
“为兄还未成婚呢,还在就好。”
杜渊脸上露出一抹庆幸,似乎身上的剧痛都消散了一些。
听着杜渊庆幸的语气,赵韵本来满心的疑问,也不由得有些莞尔。
这位表兄,还真是,天生就带着一股子诙谐基因,与那位心机深沉的舅舅堪称是两个极端。
莞尔片刻,赵韵见杜渊的精神头似乎还不错,便低声询问道:“大兄,你怎么逃脱百骑司的掌控,又是怎么带着这一身伤逃到辽东的?”
杜渊晃晃脑袋,示意枕头给他垫高点。
待两名军医将他的枕头垫起来,不由得深吸好几口气。
“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是鸡鸣寺的圆通大师出手救了我,并告诉我唯有辽东有一条活路,然后我就来了。”
“圆通大师?”
赵韵眉头一皱,刚刚丢弃的疑惑再次袭上心头,怎么圆通这个老和尚也牵扯了进来?
莫非是舅舅的手笔?
还是说,是赵庸和纪元生的谋划?
赵韵皱起眉头,问道:“圆通大师还说了其他话吗?”
杜渊面露追忆之色,摇头道:“也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就是说让我来辽东,辽东有活路,然后就是说一些什么因啊果啊缘分之类的,生死一线,我也没时间去记。”
听着杜渊的讲述,赵韵的眉头皱得更紧。
因果和缘分这种东西,玄之又玄,尽管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对于这些东西,一向是敬而远之。
“对了,他说要和谁结个善缘,我忘了,好像是姑父,又好像是你。”
赵韵疑惑还未消散之时,杜渊又甩出一个重磅炸弹。
“善缘?”
“他真是这么说的?”
赵韵有些愣神,主要是他入京之时,还想要招揽老和尚,却被他一口回绝。
这才半年多,老和尚又要主动结个什么善缘。
这是什么操作?
太迷了,赵韵暂时不想去细想。
这时,一名军医端着一碗粥来到窗前,低声道:“殿下,杜公子多日未曾进食,属下熬了点稀粥”
赵韵秒懂,起身给军医让出位置。
听见稀粥两个字,杜渊顿时双眼放光。
然后很配合的张大了嘴巴。
军医用软木制成的勺子喂他喝粥,香甜的稀粥刚一进嘴,杜渊眼角顿时有泪水滑落。
他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着粮食的味道。
眼角的泪水越流越多,也不知是因为感动,还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再次张开了嘴。
军医继续喂,杜渊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