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恒沉默不语,姜承心里不由得有些不满。
“怎么了舅舅,有什么问题吗?”
听出姜承语气里的不满,曹恒急忙回神,沉声道:“陛下,此次朝廷发兵征讨不臣,除却卢国公,舞阳侯两位主帅之外,随军出征的大小将领足有数百人,若是要封赏的话”
“怎么?”姜承皱眉问道,眼中的不满之色几乎不再掩饰。
“陛下,人太多了,若是全部封赏,只怕国家财政就要无法维持运转了。”
曹恒的话说得委婉,但姜承还是一下子就听懂了,简单来说,朝廷没钱了。
他陡然起身,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我大夏每年光秋税便超过三千万贯钱,怎么会连封赏功臣家眷的钱都拿不出来?”
听着姜承近乎质问一般的语气,曹恒抿了抿嘴,小声道:“陛下,十五万大军的开拔之资,不是一笔小数,更何况还有后续的粮草,军需,后勤都需要钱。”
“那也不至于连封赏功臣家眷的钱都没有啊。”
姜承实在是难以置信,堂堂大夏,地广千里,民逾亿万。
现在曹恒却告诉他大夏没钱了,连封赏几百个将领家眷的钱都没有。
这太荒唐了。
他不信,这一定是曹恒在骗他。
迎上姜承充斥着质疑二字的双眼,曹恒不由得轻叹口气,解释道:“陛下,大夏可不止在打仗啊,今年年初,河南大旱,飞蝗无数,山东大涝,两州之地沦为泽国,还有蜀中地龙翻身,救济灾民,治理河工,还要维持大军的军需,大夏这几年积攒下来的家底,已经不剩几个子了。”
这话一出,姜承顿时一屁股坐回龙椅上,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这不应该啊。”
见姜承还是不信,曹恒不由得低声道:“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召户部尚书段部堂前来确认,问问他国库之中还剩下多少钱。”
“这不应该啊。”
姜承自语一句,脸上充满了疑惑之色。
“为何父皇在位的时候,年年打仗,国家却能越打越富?”
“天灾人祸,父皇在位的时候也不少,为何那时候就有钱治理?”
“怎么到了朕这里,一场战争便将家底打没了?”
姜承像是在自问,又像是在问曹恒。
眼神之中的森然之意让曹恒都有些害怕。
曹恒张了张嘴,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但千言万语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朕明明记得去年年底的时候,户部的账上还有还有近七千万贯的结余,粮食布帛更是无可计量,难道短短半年时间之内,十五万大军就能消耗掉这么多钱?”
姜承咬牙切齿道:“朕不信,这十五万大军就算是个无底洞,也不可能短短半年时间之内就吞掉这么多东西吧?”
曹恒脸皮一抽,没有选择搭话。
显然,姜承这是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朝堂之上出现了蛀虫。
任他磨破嘴皮子,只怕姜承也不会信他,毕竟,他们之间的信任,自他二次为相之时,便已经消失殆尽。
姜承也没有问曹恒的意思,喃喃自语几句之后,眼中不由得迸发出森然的杀意。
但相应的,他的脸色却是平静下来,“舅舅的意思是,现在国库已经拿不出多余钱来封赏将领家眷了是吗?”
曹恒迟疑一瞬,还是轻轻点头道:“陛下,国库里是还有些钱,但那些钱都已经有了用途,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再用来赏赐功臣家眷。”
“哦!”
姜承平静地哦了一声,旋即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他忽然问道:“舅舅,你能不能告诉朕,为什么杜乔在相位上的时候,大夏从来不会出现没有钱用的情况呢?”
曹恒的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陛下这是怀疑臣吗?”
“不是,就是好奇的问一下。”
姜承胡乱的解释了一句,急忙转移话题道:“既然国库没钱,那就从其他地方搞钱吧。”
曹恒的脸色依旧很难看,但考虑到这毕竟是自己的亲外甥,还是询问道:“陛下打算去哪里弄钱?”
姜承坐回龙椅,面露沉思之色。
片刻后,他缓缓说道:“朕记得,父皇驾崩之前,曾下令在大夏各处营造行宫,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停止建造,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吩咐工部,暂时先把营造各地行宫的事情往后稍稍吧。”
曹恒面色稍霁,不由得微微颔首。
太宗皇帝在位之时,曾诏令工部召集民夫于大夏各地营建行宫,作为帝王巡视天下之时落脚之用。
其中最大的三处,分别叫做九成宫,翠微宫,晋阳宫。
光是这三处行宫,国库每年就需要拨出数百万贯钱作为营造与维护经费。
若是把这些工事都停了,省下来的钱倒确实能够支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