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赵韵也觉得不痛快。
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双方的人数差距太大,导致山海关的容错率实在太低。
对手可以失误无数次,但他只要失误一次,那就是致命的打击。
“呼~”
赵韵长出一口气,摇头道:“求稳吧,咱们的目的是守住辽东,而不是打败北元。”
“也只能如此了!”
张玉点点头,露出一脸厌世的表情。
赵韵要考量的东西,他自然也能考虑到,他也清楚,山海关没有失误的机会。
但他就是觉得不痛快。
想他这些年跟着赵庸南征北战,从来就不知道失败是什么滋味。
最痛快的时候,就连一国帝王,也要匍匐在他脚下,祈求他的宽恕。
现在,却被一个曾经的手下败将,逼得只能缩在方寸之地不得动弹,这种强烈的反差感,实在让他心里憋屈至极。
“娘贼的,别让老子有机会打到兴庆府,不然老子非让北元那小娘皮尝尝狗笼子的滋味。”
张玉低声咒骂了一句,而后起身要走。
但刚迈出脚步,又缩回来,回头问道:“殿下,既然正在渡河的是元人主力,那室韦,海真两国的仆从军又去了哪里,北元再强,十万人想打下山海关或许有可能,但要说守住辽东,挡下朝廷的反扑,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闻言,赵韵不由得微微一笑,反问道:“那你觉得,两国仆从军会去哪里呢?”
张玉一愣,旋即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您的意思是,深山老林子?”
赵韵耸耸肩,有些意兴阑珊道:“室韦,海真,本来就是从黑山白水之地走出来的民族,他们去翻深山老林,也算是不忘初心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殿下您召集的那些江湖人士,能挡住那些野人吗?”张玉有些迟疑地问道。
赵韵摇摇头:“挡不住!”
“挡不住?”
张玉诧异道:“那怎么办?”
“凉拌呗!”
赵韵双手一摊,无奈道:“你才是主将,你问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听着赵韵近乎无赖一般的语气,张玉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果断转身离去。
因为,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韵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靠回软榻上,继续开始沉思。
事实上,当他和张玉得出正在渡水的那十万大军是北元主力之后,海真,室韦两国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这两个国家的军队,充其量是一群刚开化的野人,他们对军令的服从性,从来都抵不过与生俱来的趋利避害。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只能打顺风仗。
若是北元主力短时间内打不下山海关,海真,室韦两国联军就算从没有道路的深山老林之中翻过长城进入,也不过是一群散兵游勇。
根本不可能会有组织,有纪律的去攻城略地。
因此,赵韵只需要考虑如何将元人主力打退就好。
元人一退,海真,室韦两国联军也就不战自溃了。
同样,张玉也是想到了这些事情,才会连商量都懒得和赵韵商量。
没有商量的必要啊。
打不过北元,两国联军翻过长城就翻过了呗,打得过北元,那还考虑两国联军做什么?
总归,真正的战场,还是在山海关。
至于巡逻长城的那些江湖人士,会不会被突然冒出来的两国联军杀干净,那也不在赵韵的考虑范围之内。
江湖人嘛,就是韭菜,割完一茬还有一茬。
与此同时,位于辽州段长城的某处烽火台旁。
一名中年侠士与一名稚嫩少年正背靠着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两人以刀尖拄地,刀刃上新鲜的血迹还在流动。
就在二人的脚下,躺着两具脖颈处还冒着血泡的尸体。
尸体上的穿着打扮与夏人风格迥异,上半身穿着兽皮,下半身以草裙围挡,头发剃光,只在后脑处留下一条宛如老鼠尾巴一样的小辫子。
好半晌之后,中年侠士喘匀了气,忍不住怒骂道:“娘的,这两个野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吓老子一跳。”
少年的脸色有些苍白,或许是第一次杀人,有些无法克服心里的恐惧。
听见中年侠士的疑问,少年亦是有些疑惑。
这两个野人突然出现在他们负责巡逻的城墙段上,尽管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却也着实是吓了他们一跳。
长城那么高,寻常人别说徒手攀爬,就算有工具都费劲。
偏偏这两个野人就这么爬上来了。
若非现在是大白天,两人还以为是见鬼了。
许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