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元趁火打劫,赵庸老贼也敢给朕脸色看,欺朕太甚,欺朕太甚!”
“朕要杀了他们,朕一定要杀了他们!”
姜承仍旧在咆哮,曹恒的话他自然听得进去。
但他太愤怒了,他完全无法控制心中对赵庸的杀意。
此时此刻,没有外人,唯有一个曹恒,还是一心向着他的血亲舅舅,他不想装什么贤君仁君,他只想把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朕不配当这个皇帝吗,为何总是要苛责于朕,为何每个人都要与朕作对,朕做错了什么?”
姜承一拳砸在了龙椅前光秃秃的的案几之上,巨大的力道砸得拳头之上都冒出了鲜血,咆哮着咆哮着,眼中忽然垂落出豆大的泪滴。
他仰起头,看着一脸冷漠的曹恒,问道:“为什么,舅舅,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只想做个好皇帝,为什么这么难,父皇,父皇他为什么能够让所有人都爱戴,为什么我不行?”
看着姜承眼中豆大的泪滴滚落,曹恒不由得心头一软,有心想要上前安慰这位皇帝外甥几句。
但想到未来要面临的困境比起现在只会更多,曹恒也只得硬起心肠,继续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看着发疯的姜承。
没办法,那个位置就是这样的,为何那个位置上的人总是称孤道寡,便是因为人只要一坐上那个位置,便没有同类了。
这个世间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只能独自一人承受。
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道坚定的声音:“明日天一亮,本宫便随赵韵北上甘州成婚,所有的礼节,所有的程序,通通废除。”
话音落,一身盛装的姜媚便走进了大殿。
姜承一愣,急忙擦去脸上的泪水,快步走下龙椅,“皇姐,您怎么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姜承话还没说完,脸上便被姜媚抽了一巴掌。
姜承顿住脚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姐,你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你是皇帝,大夏唯一的皇帝,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个皇帝的样子吗?”
姜媚恨铁不成钢的怒骂了一句,眼神之中满是哀其不幸与怒其不争。
“镇北王一万五千人的陷阵营南下迎亲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方寸大失,拿死物出气,你还能成什么大器,哪天赵庸十万大军南下,你是不是要献城纳降?”
姜承呐呐的看着姜媚,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但姜媚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继续一脸冷漠地说道:“你现在是大夏的皇帝,唯一的皇帝,你的责任,不止是守好姜氏的江山。
你还是大夏百姓的依靠,是我,是母后,是舅舅,是满朝文武的依靠,你的羽翼,需要庇护太多太多的人,父皇死了,你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那就必须要承担这个位置该承担的责任。
哭,哭有什么用,哭北元就会退兵吗?
不会,但你是大夏的皇帝,你能号令天下,你能号令大夏的大军,你应该指挥着你的大军踏平草原。
怒,怒也没用!
赵庸一万五千人的陷阵营已在南下的路上,你要做的是想办法压下这个消息,不让这个消息为北元所知。
就算压不下去,也要告诉百姓,告诉所有人,告诉他们,赵庸没用反,陷阵营南下只为接亲而来。
然后,让你的大军北上,打退北元,再让你的大军横扫西北三州,解决掉赵庸这个隐患。
最后,你还需要让的百姓,你的子民,吃饱饭穿上衣,你是皇帝,是君父,君父,为君为父,你懂吗?”
姜承傻傻的看着姜媚,看着眼前这张绝美的脸,他忽然感觉有些陌生。
这是他的姐姐,一母同胞的姐姐,在他的印象里,他似乎就是这位姐姐一手拉扯长大。
小时候,他的父皇总是忙于国事,他的母妃总是忙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每日与其他后妃争宠。
他没有父爱,也没有母爱,是这个姐姐,一直在为他遮风挡雨。
宫内规矩森严,过了膳食的时辰,哪怕他是皇子,饿了也只能受着,偏偏他性子调皮,总是不爱吃晚饭,晚上饿得受不了,是他的姐姐冒着被母后责罚的风险去御膳房给他找吃的。
父皇驾崩,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他想当皇帝,姐姐便毫不犹豫的提着金刀亲手砍下了另外几个兄弟的头颅。
他到现在都记得那几个兄弟头颅落地之时,死不瞑目的眼中那浓烈的不甘与愕然。
从小到大,姐姐似乎从未苛责过他。
这是第一次,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他的姐姐打骂,责怪,训斥。
看着那双眼睛里的难以掩盖的失望,姜承忽然有些心慌。
他有些慌乱的伸出手,想要像往常一样拉住姐姐的手,但姐姐没有像小时候那样,主动牵他的手,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