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应声来到赵韵身旁坐下。
霎时间,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浸入鼻腔。
阅女无数的赵韵自然闻得出来,这是女子的体香,而非胭脂或者香包的味道。
有体香,再加一分。
“坊间都说锦江楼的清月姑娘恍如天上明月,濯濯清泠高不可攀,今日一见,果真名副其实。”
“公子过誉了!”
面对赵韵的夸奖,清月只是略微颔首回应,端的是一副宠辱不惊的姿态。
赵韵眼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抹惋惜。
此女,确是人间极品,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
赵韵难得的主动提起酒壶,倾倒一杯葡萄美酒推到清月身前。
“姑娘,小酌一杯否?”
“公子想请,奴自当从命。”
清月很自然的伸出手端起酒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姿态,放在她身上便好看至极。
饮罢,清月嘴角含笑迎上了赵韵的目光,旋即不由得有些愣神。
很奇怪,她竟未从眼前男子的眼中看出半分淫邪之念,他的眼中,反倒是充满了欣赏,还有一些惋惜。
“他在惋惜我吗?”
女子心中陡然生出一个荒诞的念头,下一秒,她就被自己脑海之中的荒诞想法给逗笑了。
来青楼的男人,能是什么好货色。
眼前这个男子,也就是生了一副极好的皮囊罢了,骨子里,定然与其他男人没有什么不同。
美人一笑,天地都为之黯然。
赵韵也笑,他笑着从矮几之上取过宣旨,示意清月磨墨。
清月起身,朝价值千金的端砚之中倾倒出一滴美酒,取过墨条开始磨墨。
赵韵自笔架山取下兔毫毛笔,沾墨,落笔。
笔走龙蛇之间,一首同样剽窃自柳白衣的《蝶恋花》跃然纸上。
清月薄唇轻启,缓缓念道:“伫倚危楼风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一词念完,眼眶竟忍不住有些微酸,黯然地低声呢喃:“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公子好才情!”
赵韵搁笔,提起宣旨吹干墨迹,笑道:“今日有幸得见清月姑娘容颜,这首《蝶恋花》便赠与姑娘,在下告辞了!”
清月微微一愣,贝齿轻咬下唇,似询问似挽留问:“公子这便要走吗?”
赵韵笑着朝她拱手一礼,转手毫不留念的下了二楼。
清月失声喊道:“公子?”
赵韵头也没回,很快消失在清月的视线之中。
她有些失神,愣愣的看着楼梯下口。
春雪进门,看见清月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得轻叹口气,惋惜道:“公子是天上谪仙临尘,不是你我可以肖想的,这首词你收好,我会请最好的琴师替你伴奏,你必定成为我锦江楼建成以来,风头最盛的花魁。”
清月回神,问道:“秋蓉呢,为何不是她替我抚琴?”
春雪摇头道:“适才,秋蓉已经走了。”
赵韵下到一楼大堂,不由得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
一些腌臜事情,自然还用不着他这个世子殿下出手,他只需要开个头,自然会有人把剩下的事情做好。
他只是惋惜,这么漂亮的女子就要死了。
死在人心阴暗的算计下,死在贪欲膨胀的尽头中。
赵韵一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一直都是。
“可惜了!”
摇摇头,赵韵径直负手出了锦江楼大门。
锦江楼前的街道上,不知何时变得萧条冷清起来,赵韵来时所见车水马龙的景象已经消失不见,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剩下肉眼不可见的肃杀之气。
段从跟在赵韵身后,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街道,忍不住低声劝说道:“殿下,要不然,您先跑吧。”
赵韵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
“段从,你知道吗,有句话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个废物,找来的人,也必定是废物。”
段从沉默一瞬,应道:“殿下,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大意不得啊。”
就在二人交谈的间隙,大街上不知何时多出来许多涌动的人影。
除了赵韵背后的锦江楼外,他的左边,右边,前面,霎那间便多出来许多道密密麻麻的人影。
“呵呵呵呵~”
一连串宛如公鸭叫一般的大笑声传遍街道。
人群之中走出了四个与赵韵年岁相仿的青年。
“赵韵,好久不见啊!”
为首的青年一脸阴贽的看着赵韵开口打了声招呼,剩下的三个青年亦是满脸的阴险之色。
赵韵笑吟吟的回道:“我当是谁呢,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