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绛,章越见此都是笑了,各自摇头。
二人都觉得自己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已经很了解王安石,但相处最后却发觉自己还是不懂王安石。
章越道:“丞相,昔孔颖达,陆德明作注皆以剥为扑音。”
王安石道:“是啊,如今此书颁发天下,天下读书人皆习之,悔之晚矣啊!”
见此一旁堂吏都在偷笑。
用饭后,王安石退回本厅,元绛对章越道:“度之,丞相今日本是不欢喜,不应再说此书之误了。”
章越道:“是我未曾料到,只是丞相方才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元绛则道:“丞相这般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丞相当年知常州时实不苟言笑。当年地方曾请倡优演习,丞相突为哈哈大笑。”
“众人见此亦是大笑,盛赞倡优之滑稽,于是重赏了此人。事后有人询丞相为何发笑?丞相言是想到《咸》,《常》二褂有所顿悟,故而发笑。”
元绛与章越边走边聊,全程是笑着谈论了此事。
这日放了衙。
章越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前往城西的一条巷子。
这里章越已是许久许久没有去过了。
到了巷子里时,官民们看着十几名喝道的官差,以及代表宰相青罗伞盖,皆是惊疑不定,不知是哪位相公竟大驾光临这等偏僻之所。
毕竟这样的地方,没有什么高官,对于相公而言似有些不值一顾。
一座府邸前章越勒马停下,而一旁彭经义上前敲门问道:“敢问这里黄府吗?”
不久一名老迈的下人开门,看到巷子里如此仪仗也是吓了一跳。
对方立即问道:“正是黄御史家中,不知是哪位相公光临?”
彭经义道:“是参知政事章相公!”
这名老迈的下人听了着实吓了一跳,颤声道:“我这就去禀告!”
片刻后宅子大门齐开,一身燕服的黄好谦带着十几名随从出迎,向马上的章越参拜。
章越笑了笑下了马,当即扶起了黄好谦道:“姐夫不用多礼,这里不是朝堂上。”
现任御史的黄好谦是跟着蔡确,二人是同窗,也是布衣之交。这些年蔡确一直提携他。
同时他还娶了杨氏的女儿,也就是章越的表姐,如此说来黄好谦是自己表姐夫。
浦城四大家族章,吴,杨,黄相互联姻。
章家吴家如今不用多说,杨家和黄家如今则逊了数筹。
黄好谦是嘉祐二年进士,当时章越中状元时两边也作姻家来往,后来黄好谦一直在外为官,与章越一直碰不到面,两边的交往也就淡了下来。
虽说黄好谦得蔡确提携已是堂堂的御史,但他与章越身份太过悬殊,也没料到对方会亲自到自己家里拜访。
黄好谦引着章越入了大门,黄好钱的妻子章氏带着他的儿子黄寔在此迎接。黄寔是熙宁六年的进士,出任河南府判,如今刚回朝述职。
章越对着黄好谦的妻子叫了一声姐姐。
对方也是欢喜极了道:“三郎,你能来咱们家,我真是太欢喜了。”
章越道:“回京之后,一直不得空,今日正好有暇便看看姐姐,姐夫,也算是走走亲戚。”
闻言众人都是笑了。
有一个当朝相公的亲戚,章氏当然是高兴,当即对黄寔道:“快叫相公舅舅。”
黄寔当然知道这位舅舅的名声,当即激动地行礼道:“外甥见过相公舅舅!”
章越笑着道:“叫舅舅便是,不必画蛇添足了。”
章越问了黄寔的文章和才学颇为满意,一旁下人给章越端上茶汤和蔬果。
章越一面喝着茶汤,一面以随意的口气道:“今日顺路来此,也未曾带什么见面礼,姐夫姐姐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尽管开口。”
章氏目光闪了闪,一旁黄好谦则道:“相公…表弟有心了,咱们家一切尚好…”
章氏看了黄好谦一眼,眼中很不满意,但既然夫君开口了,他又不好说了。
章越洞察秋毫,对章氏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他这边放下茶汤,那边拿起巾帕擦手笑着道:“姐夫,姐姐,真没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黄好谦笑了笑没有说话,而章氏埋怨地看了夫君一眼,欲言又止轻轻顿足。
章越见此一幕笑了笑丢下巾帕后对章氏道:“姐姐,既然咱们是一家人了,就不要见外,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黄好谦与章氏在章越面前都是局促不安至极,而面对着走亲戚而从容自若的章越,二人将又想开口求人,又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情绪表达至极。
还是章氏忍不住道:“表弟,确实不好开这口,也就是犬子,他如今在河南府当差,他爹爹在汴京为官。”
“河南离汴京虽不远,但见一面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