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拜龙图阁直学士!”
当章直知道章越升官的消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直学士,官至三品。
三品对于官员们意味着什么,这已是位列重臣了。
这不仅是章越一个人的事,已是一个家族的事。
蔡确见章直的样子很不满意道:“你怎地这个样子?”
章直道:“叔叔未免升得太快了吧。”
蔡确恨铁不成钢地样子道:“不当人子,不当人子,竟有你这般说话的。”
黄履笑道:“持正,人家子正是厚道人,不要再开玩笑了。是了,与你说一声,我们二人不是上门来道贺的,一会你们家贺客来,我们帮你应酬则个。”
蔡确闻言笑骂道:“子正你看见了吗?最奸猾的还要属你黄叔,这一张口连贺礼也省了。”
章直笑嘻嘻地道:“贺礼不贺礼的不要紧,前几日去清风楼的酒钱,你们给我免了便是。”
“休想!”
黄履,蔡确异口同声地言道,然后一并挤入章府大门。
蔡确踱步道:“龙图阁直学士住这样的地方,也着实寒碜了。”
章直道:“还不好换,当初状元叶敦礼(叶祖洽)到这里拜见三叔时,道了一句此为江都旋马,京中的人传为美谈,倒令我们一时不好换了。”
黄履道:“无需计较人言。”
正说话间,一名官员入内连称恭喜恭喜。
众人一看正是如今风头十足的许将。
去年十二月时,许将到京后与官家奏对得到赏识,被破格提拔为右正言。
许将是嘉祐八年的状元,按照最早的惯例,状元释褐后当先授匠作监丞,再迁著作佐郎,然后迁作右正言。
不过这已是老黄历,从嘉祐四年开始,对于前三名进行抑授。
章越是从著作佐郎升秘书丞再升右正言。
许将已是著作佐郎,王安石也打算按照例抑授,而且只授予太常博士。
不过被堂吏阻止了,当时王安石已是下笔写了一个太字,堂吏抓着王安石的笔说,如今不如往日,再如嘉祐四年的旧例抑授不合适。
王安石这几年提拔自己人一步登天,别人抠抠索索的。
王安石想了想便将太字右边部分改为了口,最后成了一个右字。
最后许将被超擢为右正言,次日官家又让许将直舍人院,第三日又让许将判流内铨。官家为何要火线提拔许将,很重要一个原因他并非王安石的心腹,同时他又不反对变法。
当初许将与章越交好,但章越如今不在京师。
这一次知道章越升了龙图直学士,许将则是第一个赶来道贺的。
如今许将隐隐以章党第四人自居。
那么第五人是谁呢?
这时章直看到叔公章访,还有章俞一并登门拜访。
“章度之必须回京,不可令他再在熙河掌兵。”
经筵之后,身为崇政殿说书,刚刚为官家讲书完的王雱向一旁的曾布言道。
曾布看了王雱一眼,方才王雱在殿中讲书突然与官家提及安禄山,史思明典故看来并非无的放矢。
曾布道:“元泽过虑了,这章度之又非安,史之辈。”
王雱道:“子宣,你说一个人手下带甲数万,还坐拥熙河数州几十万帐蕃部人口,他是不是安史之辈又如何呢?”
“这古往今来为天子者,杀的不是想谋反的人,而杀的是能谋反的人。”
曾布惊道:“元泽,你要致度之于死地?这可使不得啊!”
王雱笑道:“不是杀,而是要防着,你是厚道人,不懂得其中的诀窍,很多事防范于未然而已。”
曾布点点头。
王雱缓缓地道:“龙图阁直学士在阁学士之中,仅次枢密直学士,官居三品。文官到了这个位置,比拿到了丹书铁券还高,等闲罪名都治不了他罪。”
“要罢一个三品以上的官,唯有站错队,跟错了人,便没有做错事而罢的,这就是不打馋不打懒只打不长眼。
“你与吕吉甫都是嘉祐二年的进士,早度之四年登科,但如今见了他也需行参拜之礼吧。”
曾布憨憨地道:“我对此还好,章度之还曾差点成了我的妹婿,不过吉甫他怕是不肯,元泽方才是说度之他站错了队。”
王雱道:“说的对,当初我让蔡仲远(蔡延庆)为熙河路都转运使便是将事全部统之,哪知他为了区区将兵法,却给章度之当了下手。”
曾布知道王安石,王雱父子的性子,这二人都是要把控一切的性子,至于王雱在这点上更胜过王安石许多。
王雱是要完完全全地控盘,正如他所言,皇帝杀的不是想谋反的人,而是能谋反的人。
王雱先前要通过蔡延庆全面主导熙河开边之事,哪知蔡延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