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求县君叙封。
听十七娘之言,章越酒再醒了三分于是问道:“鱼轩象服,夫贵妻荣,此非你我夫妻所愿吗?娘子怎好推辞。”
宋朝的规矩五品官以上的妻子,母亲方允叙封。
后又扩大到了升朝官。
仁宗最后一次南郊时,章越还不是升朝官,故而没有叙封。
至于英宗朝的南郊时,章越虽刚好够资格,但不巧的是被罢官了。
当今天子第一次南郊,正是章越为妻子请叙封的时候,想自己二十四岁得拜待制,十七娘与己同岁即封县君,那是何等荣耀。
十七娘道:“鱼轩象服谁不想如此,但夫君少年即拜待制,朝中多少人眼红妒嫉你,若此事南郊时你再为我向官家请叙封,又有多少女子要妒嫉我了。你看我们夫妻遭了多少人的嫉妒,这并非是美事。”
“故而我想官人先请赠先父先母便是,至于我不妨等下一次南郊。”
章越听十七娘一说,倒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是啊,自己方拜待制,又升起居舍人,年纪轻轻升官太速,确非一件好事。
自己妻子也是用这个方式来提醒自己,这个时候在仕途反而是更要慎重才是。
官场上大出风头,永远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如此却是太委屈妻子了。
章越道:“但其他的待制妻子皆为县君,若我不为,岂非…”
十七娘道:“官人你年轻,若是你不为,旁人只会赞你谦退。再说你的待制,乃出于官家之意,故而你不可辞,辞了就是官家没有识人之明,难以胜任。但我却不可不辞封县君,否则旁人会说我们没有自知之明。”
章越道:“道理是这般,只是如此娘子你太委屈了。”
十七娘坐在章越身旁道:“官人不是方才说了夫贵妻荣,只要我家官人日后官拜一品,我哪怕仍不是县君,但天下又有谁能看轻我呢?”
章越看向十七娘道:“娘子你说,你说人生为何就是这般难以快意。”
“我新拜了待制,本就是愿你能妻以夫贵,你也知道我是寒门出身,当初你我定亲时,你没少遭那些汴京里妇人闲言碎语,如今我有所显贵,在心底也只是盼你能出这一口气,故而我方才才这般问你,其实未尝没有一舒当年心底的郁郁之气。”
人年轻时遭人冷眼,被人看不起,此不愉快的记忆是可以记一辈子。
日后不是不能释怀,但最直接释怀的方式,便是你成功了。
十七娘听了不由失笑,频频目视章越。
“怎么?是不是娘子要说官人我这人其实也瞒小心眼的嘛。我们都成婚这么多年,这么久的事都还在记在心底。”
十七娘摇了摇头道:“我想说,这才是我的官人嘛。”
“若官人你屡试不第,我不知是否依旧决意嫁你,我虽明白官人不高兴莪这么说仍直言相告,因为我是你的娘子,夫妻之间必须坦诚。”
“同样官人也无需在我面前作一個圣人。”
章越点点头道:“多谢娘子开解,不过还一个人我至今无法释怀。”
“是章二叔?”十七娘猜道。
章越点点头道:“我自小发奋读书,也有不被他瞧不起,而他至今仍为当初之事向我道一句不是。”
“日后我要到他真正仰视之时,亲自听到那一句话。”
如此章越着绯袍银鱼袋着长勒靴,手持笏板从东华门入宫谢恩。
不少人已是得知章越拜待制的消息,章越一路行来,众官员与他道左相逢都是拱手作礼,并向他道贺。
十七岁中状元,二十四岁已官至待制,这般年纪已身居重臣,着实令人称羡。
众人又看章越一身打扮更是称奇,原来官员们入宫面君多是着履,以及宽袍大袖,这是汉家正统的衣冠装束。
不过章越打扮却是令人耳目一新,这长勒靴几乎裹至膝盖,与仅至脚脖子的鞋履完全不同。
至于章越身上的绯袍,大袖明显收窄。
这身窄袖,长勒靴完全是胡人的打扮。
但不得不说,穿在章越身上着实非常精神好看,而二十四岁即拜重臣的章越眉宇间更是英气勃勃。
章越走过后,不少官员们评头论足了一番,见了章越这一身打扮的官员多是觉得这般打扮方有少年待制的风采,但也有人则觉得章越不该如此。
不过宋朝官场上没有严格限制官员的衣着,即便御史也不好对章越这身打扮说什么。
章越先去閤门取了制书,閤门官们见章越这一身打扮都是惊讶得差一点下巴脱臼,但不得不说章越一身装束看起来确实显得风姿无双,与他一衬其他经过閤门的官员尽显得暮气沉沉。
章越取了制书后,直抵崇政殿阶前,章越上阶将制书放在阶上,然后对着崇政殿行拜舞之礼。
官家此刻不在崇政殿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