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一章 抄底(2 / 2)

寒门宰相 幸福来敲门 1592 字 7个月前

三贯’三个字,这是昨日的收盘价。

沈陈道:“果真如叔叔所料,这盐钞是跌下来了,还一日跌得这么多,幸亏那日听了叔父的话第一日就将所有的盐钞都抛掉了,叔父真不愧久经沙场么,一眼看穿了此中玄机。”

沈言淡淡地笑道:“我说了这朝廷有高人,仅看这交引所,这等经营之手法,那是何等天纵之才方想的办法。”

沈陈道:“叔叔说的是,不过我们当时抛得太早,若是能等到二十五贯再抛就好了。不过今日我看倒是能买些便宜货。”

“诶,钱是赚不完了。我今日来,是想认识认识一位素未见面,但神交已久的朋友。”

沈陈问道:“交朋友?叔父咱们如何交?人家堂堂朝廷命官,如何看得上我们这些商贾。”

沈言笑了笑道:“怎么交?你不信?”

沈陈问道:“叔父有什么办法?”

沈言道:“你要记得咱们沈家的从商之道,既是要懂得商场上的弯弯绕绕,也要懂得朝廷里的门门规规。这盐钞价格是真真假假,变幻莫测,你既要防着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庄家,也要防着衙门那套翻脸不认人的规矩,明白这两点便可在其中游走自如,从容抽身而退了。”

沈陈听得是云里雾里的。

不过沈言见了侄儿这般,笑了笑道:“以后你当了这个家,便会懂了。”

蔡京从前走到屋后,说来章越之志是将天下财富开阖散敛之权都收归中央,却为何没办到这一点呢?

蔡京想到这里,默默走到章越所在的大室之内。

但见章越仍是负手看着蜡烛图,蔡京默默地站在了一旁。

蔡京犹豫了片刻问道:“学士,今日如何打算?”

章越笑道:“元长,若你在我这位置怎么办呢?”

蔡京想起昨夜蔡襄的话,低声言道:“学士,我听得消息,这盐钞若再跌下去,怕是你会有大麻烦。”

章越道:“我明白,但韩相公让我将盐钞之价今日降至十贯以下,我是当面应承过的,如今你要我说办不到。”

“可是外头那些人…我深怕学士犯了众怒。”

章越从容笑道:“元长,记得我昨日与你说得话么?我辞官不辞官无从紧要,就算这交引所不在了也无妨,这最要紧能保得住的是盐钞,朝廷的信用所在,这才是根本所在。”

说到这里,开市了。

第一节,无数人继续抛售盐钞。

价格丝毫没有悬念地一口气降至十贯!

堂外的不少人双手捂脸,大声痛哭。

章越神色漠然,骆监院和蔡京都是一脸忐忑。骆监院问道:“现在是不是…”

章越摇头道:“钱不够,咱们先忍住气。”

到了第二节时,价格跌至八贯时,章越对骆监院道:“买货!”

骆监院精神一震问道:“买多少?”

章越道:“有多少买多少!”

场外一片哀嚎,这时候突见得有人大手笔大手笔的买钞时,所有人精神一震,一等绝处逢生之感油然而出。

一旁沈陈对沈言道:“叔父,如今跌到底了,有人买钞了,咱们是不是也要跟着买一些。”

沈言笑道:“你啊,没有听懂我的话,只记得上半句,却没记得我下半句说什么?”

“叔父的意思?”

沈陈言道:“我今日不是来坐轿子的,而是帮人抬轿子的。”

这时盐钞的价格已是止跌,从七贯五百文一口气升至八贯五百文。

章越听得蔡京禀告盐钞的买卖数字。

方才交引所在七贯五百文及八贯五百文之间收了大量的盐钞,直将手里的钱全部买完,这才堪堪止住了跌势。

一旁骆监院前来禀告道:“学士,外面的钞价涨起来了,从八贯五百文一口气被抬至十贯五百文,有人在此买了三万席!”

章越心知自己手中一贯钱也拿不出,这是何人将钞价抬高?这是来作好事的么?

章越对骆监院道:“查到是什么人么?”

骆监院一脸喜色道:“查到了是沈家金银彩帛交引铺的单子,他们这是帮我们抬价钱啊!如今钞价已维持在十一二贯这般就好。”

章越听得外面景象已是完全不同。

之前跌至七贯时,是一番死气沉沉的景象,但是当盐钞一直升至十一贯,大多人都在欢呼雀跃。

和方才比起真是判若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