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衡请郡离京,自己的老师陈襄也要走了。
不过陈襄并非是其他缘故,而是正常调动,要出任常州知州。
任命下来也就在这几日了。
章越听说老师要走,也是有些难过,这日门下子弟约好去饯行。
章越也是抵至老师家中,此刻陈襄还未放衙。
门内几位弟子正在闲聊,章越有几个熟识的,一个是吴道,其余几人都是没有官身。
不过今日倒来了一位不认识的客人,章越隐隐猜到这位就是自己老师的首席大弟子孙觉。
孙觉,字莘老,他分别师从于胡瑗,陈襄,是皇佑元年的进士,之前一直在地方任官,去年调至京里编校昭文馆书籍,授馆阁校勘。
章越自早听说过他的名字,正与孙觉聊天另二人,章越也是认识。
一位是林希,如今任馆阁校勘。
还有一位则是曾巩,他身旁有一位年轻男子,关系甚为亲近,另一人则是王安礼。
如今知道陈襄要出任地方,都是前来相送。
章越入内后,林希见了章越笑道:“度之来了,莘老这位就是章度之。”
孙觉笑了一声道:“早听闻先生出了一位高足,可惜未得一见,如今已是鱼之烧尾,跻身我辈。”
章越笑道:“承蒙不弃,日后还请师哥多多指点。”
孙觉哈哈大笑,一旁林希笑道:“你师哥他好酒,多敬他几杯就指点你了。”
孙觉笑道:“说得好似我嗜酒般,不过我只与自家人喝酒,今日你我是师兄弟就开怀畅饮。”
“那我怕是要醉倒在桌上了。”
众人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章越又与曾巩见礼,对王安礼点了点头。
对于曾巩,章越有些惭愧,他不知曾巩的妹妹嫁人了没有,也不好意思问。毕竟当初他对自己是很赏识,但如今自己却马上要与吴家定亲了。
曾巩深深看了章越一眼,他的神情也是有些复杂,想当初自己也是在陈襄的府上见到这位求学的少年,当时自己一眼看中了对方,有意将自己的妹妹许配给他。
但如今…
曾巩心底感慨后,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度之贺你烧尾之喜。”
章越听出曾巩言语是发自内心的,更是惭愧。他不知道曾巩的妹妹是不是比十七娘好,但论当妻兄,曾巩绝对是强了吴安诗一百多倍。
无论自己是不是他妹夫,曾巩都同样赏识自己,对方是真正的君子。
“多谢曾校理。”
曾巩笑了笑指着身旁这位男子道:“度之,我与你引荐。这位王季容也是与你同榜。”
听曾巩一说,章越明白,这王季容名叫王囧,乃他妹夫王回的弟弟。
如今也是带来引荐给陈襄。至于王安礼也是章越同榜,同时他的兄长王安国也是曾巩妹夫。
今日人到得好齐。
章越心底觉得对曾巩有些愧疚,故而对王囧格外的看重,当然日后官场上同榜也是缘分。
“度之,我有话与你说。”曾巩向章越招呼道。
二人当即走到一旁,曾巩对章越道:“你上门求教介甫的事,平甫和甫都告诉我了。”
章越心想,曾巩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
曾巩道:“我知道你绝非趋炎附势之人,必是仰慕介甫所至。但介甫此人性子孤高,少有人看得上眼的,对人也不假辞色。你也不必着恼,他日我带你去见他,必不敢怠慢。”
章越道:“是在下才学浅薄,逞才献丑,但此后羞于见王公,还是多谢曾校理好意了。”
曾巩笑道:“你以后与介甫同朝为官,难道也老死不相往来不成?”
章越又谢过了曾巩好意。
不久陈襄穿着官服回府了。
章越见了陈襄当即第一个迎上拜下道:“学生叩谢师恩,总算不辱先生的教诲。”
陈襄见了章越也是很激动,扶起章越道:“你能考取,就算是不负所托,老夫没有误人子弟,以后能堂堂正正为官,造福于黎民社稷,报答于君恩,这才算不辱老夫的教诲。”
“天下的读书人也会夸我陈襄教出一个好弟子,你能这般,老夫此生足矣。”
章越道:“学生谨记先生教诲。”
众弟子们齐聚一堂,陈襄感慨了一番,之后对章越没有多言。
倒是章越入内拜见师娘后,对方对章越道:“你先生对我言,他能出知常州前能知你考了省试第二,也算放下一桩心事,若是官家恩典一两日,容他知道你殿试名次就更好,可惜到时候我们已是在路上了,这皇差可是一日也等不得。”
章越闻言眼眶有些湿润,自己就要做官了,但章衡,陈襄却马上就要离自己而去,连看到自己殿试放榜的机会也没有,实在是令人感伤。
师娘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