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
“哪有两件事?”
“其一,你没说你是章旭的弟弟。其二,你没告诉我你刻意结好职事,是为了能入族学。”
章越道:“那师兄我回答你,其一,我没说,是因师兄你也没问。其二,我结好职事是不错,但只为了入书楼看书,却没为了入族学。”
郭林闻言露出‘懒得信你’的表情。
“但是师弟,我之前一直不许你如此,倒不是我自私不许你去章氏族学。但今日你也看到了,人有上下之分。你与那一堂子弟虽为同宗子弟,但他们把你当同宗看待了否?”
“敝衣麻鞋与锦衣华服怎可同室?先敬罗衫后敬人,他人只觉得你高攀。方才那斋长的话多难听…”
章越看了郭林一眼心道,旁听生也胜过去当书童。
“他们既是不认我为同窗,那我他日也不会认他们为同窗,他日谁攀附谁,还说不上呢!”章越言道。
郭林摇了摇头道:“你这才华没有汝兄一成,但这口气却是一般。你去哪儿?书楼不在这边。”
章越热情地招呼道:“我要去出恭,师兄要陪我一起吗?”
郭林皱眉道:“出恭还要人陪,不去了。”
章越故作失望道:“我还以为师兄是要‘原汤化原食’,罢了。”
“什么叫原汤化原食?”郭林大惑不解,却见章越已是大步离去了。
次日一大早,章越穿起几日家里给寄来的直裰。这直裰是二哥昔日穿过,那日没有赵押司收去正好留了下来。
昔日家中光景好的时候,衣裳短了后也是章实穿完,章旭穿,章旭穿完章越穿。
这件直裰是二哥读书时穿的,过年前章越试过有些大,但现在穿来倒合适了。袍子浆洗过了,衣角处针脚细密,一看即知是出自嫂子之手。
章越今日早起梳洗后,穿上新衫,整个人焕然一新。美中不足袜子被鼠咬了个洞打了处补丁,章越只好将穿到脚底去。
入冬后,天也亮得晚了,故而二人也晚了近半个时辰出门。
日日高照,习习秋风吹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多日的阴雨天气,总算放睛了。
章越,郭林二人一早抵至南峰院,却见职事孙女正在门房里蹲坐着。
招呼之后,小女孩看见章越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道:“小哥哥,你今日有些不一样啊!这身衣衫好看!”
章越笑了笑,顺手掐了下小女孩的脸蛋道:“我就喜你这般小小年纪且独具慧眼!”
小女孩见此咯咯地笑了笑。
“今日怕是没闲功夫陪你,找大哥哥玩吧!”章越朝正默不作声进屋的郭林一指。
“好啊,我要骑马马!”小女孩欢笑道。
进了书楼,章越见职事正在收拾二楼书室。
章越放下包裹上前道:“职事我来帮你。”
职事扭头道:“谁要你帮来了?今日抄书抄得完吗?申时还去昼锦堂呢。”
章越听到这里,心底一暖,原来职事用这个法子来提醒自己申时要去昼锦堂。
“不着急这一会!这书楼我比你熟多了!”章越上前帮手归整书架。
职事看了章越不一会已将书楼整理得紧紧有条道:“你理事倒是一把好手。”
章越笑道:“这还不是职事平日教得好。”
职事冷笑道:“莫要卖嘴乖,剩些许事,你抄完了书再来。”
章越心知今日的事还不少,也不再矫情答了声:“好的!”
看见章越走下楼去,职事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章越伏案继续抄写,职事收拾妥当后,走到他的身旁装着不经意地看了几眼心道,自己这小族侄的字倒似一日比一日好了,真是用了心。
章越心底有事,故而比平日更加卖力,一上午都在奋笔疾书,直至吃午饭了,仍是不肯离案。
郭林来催了数趟,见章越仍是如此,不由摇了摇头道:“今日抄不完,我再给你抄。”
章越仍是低着头道:“哪敢一直劳动师哥。”
郭林心道,这时倒知与我客气…
“我把食案端来给你吧!”
“也好,趁着职事不在。”
郭林给章越端来食案,章越捧着仍温热的汤碗暖手,抄书抄久了,手到现在都还是僵的,这碗热汤可谓恰到好处。书楼里不许点火盆,郭林怕章越的饭凉了放在火盆边热着,故到现在还是热菜热饭。
“师兄真好!”
暖手片刻,章越贪婪地喝下一大口汤。
呵,今天豆腐汤可谓咸淡适宜,真香!
下午抄书之余,章越一直数着时间。快到申时,章越即停下手中的事赶往昼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