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故事中熊概耷拉着眉眼,进了李至刚的公事房,开口道,「藩王那边.....自己闹出事儿来了!」正低头审查手中的公文的李至刚猛的抬头,眼镜之后老迈的目光在瞬间变得无比凌厉起来。「他们自己闹出事儿了」李至刚低沉的问道。「您还不知道」熊概坐在李至刚对面,把宝华门外伊王的所作所为一一道来。「下官派人打听了,伤的那几个虽救了过来,可也丢了半条命!」熊概低声道,「这事,太恶劣。天子脚下光天化日,还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儿...」说着,叹口气,「都说洪武年的藩王残暴桀骜,可哪有这残暴的」啪!李至刚陡的摘了眼镜,直接扔在桌上。..「竖子!」他骂的是谁,熊概想都不用想。为了弹劾这些藩王,从他们的手中把海外诸藩的各项特权抢回来,户部都察院两部上下,难得的破天荒的众志成城团结一致。可谁想到,这边弹四王爷的折子刚送上去,其他的动作还没有呢,下一步的动作还没开展呢!伊王竟然.....竟然送了这么大一个把柄给皇上。这简直就是刚要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但对李至刚等人而言却有几分.....几分被人截胡的恼怒感。「竖子!」李至刚又咬牙暗骂一声。他想的,远比眼前的熊概还有其他大臣官员们想的深也想得远。这次从藩王们手中夺权,不但是他李至刚对手下派系的官员们,一次大重组。更是他李至刚,扩大自己影响力的最好机会。十多年来,他从当初人人不待见的李侍郎,变成人人敬畏的李部堂,再变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李阁老。若光是只会办事只知道办事,他根本不可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上。他是在一次次的斗争中,不断的增加自己的话语权,同时吸引和他有一样特质的官员联合在一起。他们被私下称之为新党,新政之党。在过去的十年间中,帮着皇帝冲锋陷阵,一次次的打败守旧派,一次次的让官绅灰头土脸,一次次的主导各项军国大政。但现在,就在李至刚暮年之时。这新党已经变得跟他不合适了,因为他老了,而新党则是太尖锐了。那么为了继续驾驭这股力量,他就必须在这股力量当中注入其他的东西。比如借着这次跟藩王们对上的机会,把清流中的一部分拉进来!比如借着接下来中枢的震动,把地方上的封疆大吏也拉进来!当然,他这样的转变,皇帝是乐见其成甚至愿意促成的。因为在未来,大明朝还需要他李至刚这条老狗,呲牙到处咬人。而他李至刚也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他清楚的知道他现在是条老狗,不领着一群年轻强壮的狗,是斗不过那些狼的!另外,还有最后一个好处。那就是唯有壮大自己,不断的壮大自己的力量,才能对抗那位胖乎乎的南书房首辅王大臣。把他驱逐出去,是李至刚余生的梦想。尽管他知道,他这个梦想不是皇帝所愿意看到的。「阁老!」熊概低声开口,「其他的折子.....」「上!「李至刚正色道,「伊王的事,归根到底是他的个人德行,还不足以成为夺其权柄的罪证,况且我等要对付的,又岂是伊王一人」腾腾腾.....突然,外边传来急促的脚步。紧接着一声急呼,「阁老.....」琇書網房内的李至刚动都没动,低吼道,「进来!喊什么,我还没死呢!」李至刚端坐在桌子后头,盯着面前的人,「出事儿了」比李至刚小了二十岁,正是年富力强之年的户部左侍郎方宾,额头上已布满了一层晶莹的汗水,整个人显得慌乱无比。「你这样子,胆小如鼠。」李至刚眯着眼,看着这个他一手提拔的户部侍郎,开口道,「男子汉大丈夫,就算天塌了,也不至于吓成这样!」「阁老!」方宾的声儿在打颤,「新都北京营建司出事了!」「哈!」李至刚冷笑,「出事了不好吗反正营建督办大臣是那位王大臣....」说着,他陡然眯起眼睛,察觉到了什么,「怎么回事说!」「全乱了!」汗水从方宾的额头滑落,他惊恐的说道,「先有民夫工匠讨要工钱,跟工厂工头等发生冲突,殴出人命!紧接着数千民夫集体罢工,在北直隶衙门闹事,都指挥使汤昊不得不派兵镇压......」「嗯」李至刚瞬间睁大眼。数千人聚集闹事,那可是.....民乱呀!「顺天府杨荣还有北直隶按察使杨溥为了安抚人心,直接查了那些参与新都营建商行的账!」「等等!」李至刚突然打断方宾,「不是营建司的」「不,是那些商行的!」琇書蛧方宾继续说道,「卑职也觉得这里头很是蹊跷,本来张贶生在新都为营建司副使,一切都风平浪静的。可他一走,马上就乱了」「而且严格的说也不是杨溥他们查那些城建商行的账,而是他们自己好似钱对不上了,又去营建司请朝廷结算....」「结算是要顺天府和北直隶按察司共同签字画押的,杨溥直接就看出来那些城建的商行在造假账....」「因为咱们户部名下的钱庄,在今年三月才刚刚给他们拆借了一百七十多万的款子.....」瞬间,李至刚心里咯噔一下,脑中也好似猛的被针扎了一下,又眩晕又刺痛。「还有....」方宾已是大汗淋漓,「新都皇城周边的地皮,早就发卖出去了。自迁都的消息一开,天下富商皆准备在北京购买房产.....」「但......新都北京那边凡是稍微位置好点的地皮,早就被人买走了!所以,他们只能购买成屋.....」砰!方宾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