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这是何必呢”
吴高前脚走,李景隆的儿子李琪就从花房的侧门进来,有些忧心的开口说道。
“两位爷微服回中都,他两位的性子您比谁都清楚,最烦的就是臣子们糊弄他们。若是看不出什么还罢了,万一中都地方上真有什么,你这不是没病找病吗”
“两位爷的圣驾驶还没出京师呢,您就让地方上准备弄得歌舞升平的,这不是私下串联吗万一出事,您也好两位吴侯也吃挂落儿,您......”
面对儿子的数落,李景隆反而一脸微笑。
“行啊,长进了,心里有东西了,知道琢磨事儿了!呵,翅膀硬了知道挤兑你老子了。”李景隆端着茶碗漱漱口,然后吐进鎏金的痰盂儿中,又用热毛巾捂着脸,用滚滚热气驱散身上的酒气。
李琪挨着他老子坐下,“儿子哪敢挤兑您只是这事儿......地方上啥样跟咱们都没关系,您这不是多此一举得不偿失吗”
“咱李家毕竟是勋贵武人,地方上文官的事儿.......”
“你说的对!”李景隆丢了毛巾往椅子上一靠,马上有丫头过来,纤纤素手开始轻柔的捏着他的额头。
“是跟咱们没关系,咱们不过是陪着两位爷出京,一路上高兴也好生气也罢,都跟咱们没半点干系。”
“两位爷真发现哪不好,治的也是文官们的罪,跟咱们不搭嘎。”
说到此处李景隆笑笑,指下自己的后脖颈,对丫头说道,“这儿用点力气捏!”
随后继续说道,“那我问你,按你这逻辑,这些事跟吴侯他们哥俩也没关系,靖海侯是带兵的总管,跟他更是不搭嘎吧他要是帮着弄这些事,有乱伸手弄权的嫌疑吧有糊弄两位爷的罪过吧”
李琪想想,微微点头。
“臭小子!”李景隆笑骂一声,“你能看出来,你以为吴高看不出来”
“他那人是本份,可不是傻。”
“他要是真傻,他就不会答应!”
这么一说,李琪越发不解。
“你在外头听了整场,还记得你老子一开始说了什么话吗”李景隆问道。
见儿子没说话,李景隆接着开口,“你老子刚坐下挑明之后,第一句话就是我图什么,还不是图两位爷乐呵”
“你当我是谁我管他中都地面什么样真是有什么不堪入目的让老爷子看到,砍的又不是我的脑袋。”
他越是这么说,李琪越是迷糊。
“你老子我,是为皇上分忧。”李景隆说着,一只手去捏丫鬟的手,另一只绕到椅子后下意识的揉搓**。
“这跟皇上有什么关系”李琪完全懵了。
“啧,怎么笨的这么瓷实!”李景隆骂一句,椅子后的手上下来回,“我问问你,你说这一道上,万岁爷是想看到点什么,还是不想呢”
“万岁爷想不想也在其次,主要是老爷子。”
“你想想,老爷子七十多岁的人了,还能经得起生气吗他老人家那嫉恶如仇的性子,万一真给自己气出好歹来,这个罪过谁担着”
“回凤阳,是为了哄老爷子高兴。弄那些糟心事给他看什么那才是没病找病!”
“咱们做臣子的,要学会为君王分忧,什么是分忧你爹我现在做的就是给皇上分忧。”
“对老人,就要报喜不报忧。咱们也不是全瞒着,中都本就是国朝重地,天下典范。跟那边透个气儿,不过是让他们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老爷子高兴,万岁爷就算知道了有人事先通气儿,也不会心里头生气,只会觉得下面人,觉得你爹我,会办事儿!”
“哦,要不然你以为吴高是傻子这事跟咱们不搭嘎,跟他们哥俩也不搭嘎,他们管这个干啥”
“没病找病,故意往裤裆里拉屎”
说着,李景隆看看儿子,“这回明白了吗”
李琪还是一知半解,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就是说不上来。
“还是小,这种为官之道,没个十来年的积累你是领悟不了的!你就记着,天下不可能处处一点毛病没有,这一点上面心知肚明,下面也门清。”
“可有时候要看,有时候要尽量不看,还要知道挑时候去看。”
“尤其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事儿,就好比我正吃饭呢,你非跟我说你肚子胀拉不出屎,那是故意恶心人。”
“咱们为皇上考虑为太上皇考虑,那是一片赤胆忠心更是孝心。不管事做得对不对,但只要出发点是好的,谁能怪罪”
“因为一片忠心之心,故意去做错事让老人高兴,只会让老人心中妥帖,明白吗我的傻儿子”
随后他见李琪还是皱眉沉思,叹气道,“你呀你呀,日后在太子爷身边伺候的日子多着呢,凡事都要长点心眼儿.......”
“哟,你们爷俩在这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