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溪时奔跑在巷子里。她按照绯色说的前行五百米,然后右拐。期间她一直不断地看向光脑中的信号格,直到她又跑出了五十米后,终于光脑恢复了信号。
周溪时不敢犹豫,立马拨通报警电话并发送了定位。
拨打完报警她又迅速联系了被她喊走的司机与夏泽辰。
司机因为她的命令在附近待机,过来会非常快。而夏泽辰则是前段时间他们两人私下商定“感动绯色大计”时,他曾经说过他和绯色就住在天梯附近,想必他过来也会很快。
手无缚鸡之力的周溪时与绯色不同,遇上暴力的突发事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害怕与逃跑。
但除了因为弱小而诞生的恐惧,她也有理智。
方才,周溪时目睹了绯色出手制服两人的场景。绯色跟自己这样的战斗渣渣不同,她有自保能力。所以绯色留下来,一时半会是没问题的。她该做的是,在绯色为她争取的这段时间里去报警,去喊救援。
周溪时边往外跑边如此思考着。
她留下来也没用。毕竟自己什么都不会,留下来也只会让绯色分心。对,没错。她逃跑是对的,绯色那么强,两个人她都不在话下,更何况五个人。
心一揪,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下来。
五个人……那可是五个人啊!
周溪时猛地拍自己的头。“浑蛋,那可是五个人啊!”
朝外的脚步掉头,她奋力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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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寸长的小刀,刀刃泛着寒光,划破空气直逼被五个围住的女子。
绯色侧头,一手擒住拿刀的手腕反拧,一手握拳砸向对方太阳穴。随后直接抓吃痛眩晕的男人的头发去挡另外一把挥过来的刀。
同伴突然出现在刀前,挥刀的男人动作一顿,一记直拳便趁着这个瞬间砸中他的眼。眼球的剧痛让男人再次迟疑,又一记直拳命中他另外的眼。然后是挑肘、抓头砸肘、抱头顶膝,瞬息之间男人抱腹倒地。
绯色是个最擅长近战的战士,格斗术,是她十几年间学烂了的东西。
冷风从后方袭来,绯色迅速下蹲躲过劈来的木棍,然后扣住对方手臂翻身压制,用手臂被反剪的疼痛迫使他跪地。
她冷得渗人的眼眸倒映着他们的动作,一个个漏洞百出。
她夺过手下人的木棍,先是横劈最开始被打中太阳穴的男人,断送他再爬起来的可能性。然后木棍上抬,抵御右侧刺来的刀。
刀刃嵌入木棍,绯色抓住那人的手臂与衣领顺着他刚刚冲过来的力道将他过肩摔出去,落地方向正好是方才跪地的男人。
重叠的两人各自发出吃痛的呻吟。
三分钟不到的时间,四人倒地。
绯色抬眼看向最后一个机械臂的男人,看他表情诧异,看他神色慌张,看他对弱小的认知被颠覆。
男人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凭什么?你明明双手空空,你明明只有一个人。你明明!就是一个女的!凭什么可以撩倒四个男人!”
“是啊,凭什么?”绯色的神情比他更疑惑。“一些巷子里钻出来的阿猫阿狗,一些成天无所事事的混混,一群连刀都不知道该那么握的人,你们凭什么觉得可以赢过我?”
男人被激怒了,挥动他粗壮的机械臂朝绯色冲来。可绯色只觉得好笑,因为对付这种硬块头的敌人实在是太简单了。
马伽术,一种以击打人体要害部位的狠毒格斗术,即所谓的点穴打法。太阳、双目、撩阴、咽喉……人的弱点是那么的多。
而马伽术,也只不过是绯色锤炼过千百遍的基本功之一。
所以她真的很不明白,他们究竟哪来的自信?
在她五岁起就开始锤炼沙袋时,这些人又在哪玩泥巴?
在她没日没夜地跟着教练训练时,这些人又在哪轻松娱乐?
在她因为瓶颈吊着一口气也要拼出个成绩时,这些人又在做什么!
绯色一拳砸得比一拳快,一拳比一拳狠。叫嚣着,发泄着她无法言说的悲痛。
“说啊,你凭什么觉得你比我强?!”
面目肿胀乌青的男人吐出一口污血,牙关颤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在绯色最后一拳之后瘫软倒地。
绯色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双手间有血液在滴落,那不是绯色的血,但她也分不清是谁的。在她的脚边歪七扭八地倒着五个疼痛不止的男人,最开始有多猖狂,现在就有多狼狈。
绯色无意欣赏他们可笑的模样,仿佛刚刚被激怒的人不是她一样。
而事实上,只有绯色自己清楚,她方才是借着反抗的名义在发泄自己的情绪。发泄身体机械化困境所带来的焦虑与烦躁,发泄为战士训练了十几年的汗水化为乌有的难过。
此刻发泄一通的她,长舒一口气,身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