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讨论她会不会追杀你之前,”孟宁问:“我们能先站起来么?我腿麻了。”
“你怎么不早说!我腿好像也麻了。”
两人互相搀扶着颤巍巍站起来,孟宁又颤巍巍抱起自己小心靠在窗台、准备送给祁晓妈妈的花,那一幕有点好笑。
两人香菇变企鹅,慢慢挪着步子往病房走。
孟宁:“她不会追杀你的,按她自己的说法,没想跟我和好。”
“什么时候说的?”
“在我们睡了之后。”
“哦。”祁晓走了两步反应过来:“啊?!你们……”
又才想起来像孟宁方才那样降低音调,悄声问:“睡了啊?”
孟宁:“嗯。”
祁晓噗哈哈的笑开了:“孟宁你现在的神情特像只委屈的猫你知道么?特像那种表情包。”
祁晓估计孟宁实在是憋得没招了,才忍不住把这话跟她说,毕竟她是孟宁身边唯一知道这段关系的人。
祁晓问:“怎么就睡了啊?喝多了啊?”
“没喝多。”孟宁想了想,修正一下说法:“她喝了酒,但很清醒,我也很清醒。”
“那怎么……”
“因为还喜欢。”孟宁言简意赅,一锤定音。
祁晓“嘶”一声:“那怎么,睡了反而说不和好呢?你,技术不行啊?我以前给你找的学习资料,都白找了啊?”
孟宁瞟她一眼,她闷声笑。
说话间病房已经到了,孟宁理了理怀中的花:“咱们先进去看阿姨吧。”
祁晓妈妈收入不低,所幸没有什么经济方面的负担,住的是单人病房。
祁晓推开房门,孟宁先唤一声:“阿姨。”
“小孟是吧?过来坐。”
祁晓妈妈名叫奚青,跟孟宁想象中没什么差别,脸型是圆润的鹅蛋脸,但不笑时神情是严肃的,眉尾一颗痣。
就是那种你平时要是缺勤三次以上,她肯定给你挂科的教授。
孟宁走往病床边的时候,祁晓回头用嘴型提醒她:“哈哈哈。”
要是被问到不想回答的问题,你就哈哈哈。
孟宁把那束姜兰放到床头柜,规规矩矩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下。
她推测,祁晓跟她妈的关系,还有那么一小点点别扭,因为祁晓靠在病房另一侧的立柜上削苹果,没有坐过来。
奚青先是打量了一下孟宁:“小姑娘长得真好看。”
祁晓削着苹果撇一下嘴,就知道孟宁这长相讨长辈喜欢,看着清清秀秀文文静静的,纯素一张脸。
孟宁笑笑:“不小了,二十好几了。”
“在长辈眼里,不管你们几岁,总是小的。”
孟宁搁在膝头的指尖微蜷了下。
完了完了,祁晓想,孟宁别是想起她妈了吧,她就说不合适叫孟宁到这样的环境来,孟宁偏要来。
祁晓刚要
问孟宁吃不吃苹果,好转移下孟宁的注意力??[,奚青突然拍拍床沿:“坐那么远干嘛,过来坐。”
祁晓都愣了下。
奚青是根正苗红成长起来的一代,用祁晓的话来说就是她总有点端,除了她那几个最得意的门生,祁晓还真没见她对谁这么亲近过。
其中她最亲的,当然还是林清婉。
一想起林清婉,祁晓就想起刚才那个背影,有点走神。
孟宁瞥了祁晓一眼,见祁晓也没什么具体指示,她就坐过去了。
祁晓回过神来,生怕她妈开始盘问有没有男朋友工作怎么样,刚要开口,就见她妈顿了下,把孟宁的手拖过去了。
祁晓震惊了。
她大脑飞速运转着开始思考任何一种可能性,能解释得通她妈为什么对孟宁这样。
莫不是孟宁是她妈失散在外的亲女儿吧?
那她和孟宁是……亲姐妹?!
当然,她想多了。奚青握着孟宁的手,只压低声说了句:“你受苦了。”
在孟宁来以前,祁晓征询过孟宁的意见,把孟宁以前的事大略对她妈说了说,主要这环境对孟宁比较敏感,她怕她妈提到什么不该提的。
孟宁怔了下。
那时大概下午四五点,北方秋日的天,薄暮不是一瞬降临的,是一点点浸进来,像年头久了的画卷上晕开的水墨。
病房里没开灯,窗帘拉了一半,光线昏淡的让日常都罩上一层旧照片般的朦胧黄。
祁晓刚才凑在窗口削苹果都削得有点费劲了,这会儿逆光望向她妈和孟宁,完全看不清孟宁的神情,反倒是这般光影把孟宁侧颜的线条勾得更分明,纤长的睫毛扇了下。
“祁晓。”孟宁很低的叫了声,问:“你能先出去一下么?”
“啊,哦。”祁晓放下刀,捏着削了一半的苹果就先出